在放老头子进来,搞不好能吓出心脏病。
我赶紧又把门抵回去,急急回过头准备“送神”,也就是把帮忙的“人”送走。
然而,这一回头,我差点哭出来。
两张纸人儿弯着腰,手杵向地,齐齐保持同一姿式,像是在指明某个方向,这场景我再熟悉不过。
两年前,师父请来阴媒婆,请她们指明寻阴亲的人,籍此法找到徐三下落。
两年来,我曾想尽办法重现,因为我认为只要有人寻阴亲,就能凭借线索追查徐三。
而今,万万没料到,我无意间请来的“人”,阴差阳错居然会是阴媒婆。
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她们肯为我指明一条道。我紧咬嘴唇,一时无法言语,拼命不让泪珠子落下。
老刘头闹不清屋里状况,急的不行开始咚咚咚砸门。
我回过神抹抹脸,平复心情对纸人儿说:“辛苦咯,各位请回吧…;…;谢谢,谢谢…;…;”
纸人儿像是听懂我的话,泄气般瘫软下去飘飘然落地。随后我侧开身子,老刘头风风火冲进屋,手里攥着老虎钳,顾不上说话麻利夹绳子。
救人过程不过半分钟,但屋外已经听到嘈杂人声,远远瞧见亮光,许多人提着家伙正往这边赶,为首的是田虎。
顺子脚有伤走不得,胖子背起他便往门外冲,老刘头一把拽回来,瞪眼说:“找死咧!”
老刘头跑到墙角快速敲打,敲了几处掀起一块木板,露出狗洞大小的洞口,回头催促我们赶紧钻。
那会儿的工棚,基本都是木板房,有的工人喜欢占便宜,会偷偷在墙上锯洞,平时里把板子合上,有油水捞的时候再来顺手牵羊,我们戏称为“耗子精”。
我先钻出洞,同胖子里应外合拖顺子,胖子逃命还不忘洗涮人,说老刘头原来是只老耗子精,回头好好检查下他的铺,有啥好东西见者有份。
老刘头说屁呢,那洞就是墩子组人打的。田虎自已都不知道,他早就一清二楚,原本打算等他们多攒些油水,然后再去敲笔竹杠,现在看来肯定泡汤咯。
工棚背后,正对通向山坡的小道,老刘头在道上来回踩了几脚,拐个弯领我们往隔壁队办公室跑。
办公室上了锁,老刘头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串钥匙,熟门熟路打开门。
开门一刹那,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我没防备呛上一口,整个人差点没吐出来,老刘头可不管这些,使劲把我们往里推,关上门从里头反锁死,探头探脑瞧窗外。
屋里没灯瞧不见东西,但那味儿真心熏人。
我听见顺子连连干呕,胖子也顶不住了,压低嗓门骂:“妈勒个x,啥玩意儿这么冲?!”
老刘头头也不回,说队上死人是大事,哪个敢随便声张?死的人全堆这儿,等大老板在城头打点好,才敢把尸体运回去处理。
我头皮一阵发麻,合着这屋里全是死尸,虽说乌漆嘛黑瞧不见,但他们惨死的样子哪能忘得了?
我捂住口鼻,尽量往门口挪挪身子。
胖子胆子大,“哦”了一声然后说:“那都是熟人咯!不知道自已味儿大?腾个地方嘛!”
这话也不知道冲谁说…;…;随后,我听见黑暗中兮兮索索有响动,想必是胖子嫌尸体臭,打算把它们往远处挪。
与此同时,田虎已经带人撵到工棚,一拨人气势汹汹闯进屋,没多会儿又乌喧喧跑出来。
办公室隔工棚有段距离,加上玻璃隔音,我听不清他们在说。墩子组有人指着上山的道,其它人也用矿灯冲山上晃。
我心提上喉咙,屏住呼吸默念上山上山,但田虎似乎有些犹豫,不停的东张西望。
正看得揪心,一只手悄然无息搁上我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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