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配合默契,顺着我的话扯淡,杜天威拿不准是真是假,楞着犹豫了半晌。
我心头也擂鼓,大气不敢喘,杜天威处世老道,单凭两个小伙片面之词,天知道能不能蒙住他。
半晌,杜天威缓缓放下手,昂头闭眼,深深吸口气:“走吧,我不为难你们。”
我暗自松了口气,喊道:“你把顺子放咯!”
杜天威默不作声退到一边,胖子同王金全冲出门,手忙脚乱架起顺子。
田虎等人隔着四五米转悠,喉管低吼似是不甘心,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冲出门,瞅见杜天威背影,整个人颓废了许多。
他做的事儿,砍一百回脑壳不为过,但他对那个叫天琪的女娃,却有情有义的很。
单凭这一点,我莫名心软,寻思那女娃定是他女儿。
临走前,我回过头:“杜老板放心,你女儿没事,还活着。”
杜天威转身盯我几秒,淡淡说:“她是我亲妹子,也是我未过门媳妇,我做的事她不清楚,别为难她就好。”
我楞住了,既是妹子,又是媳妇,这算哪门子事?
合着他办亲,是要娶自己妹妹?
我脑子有点乱,杜天威也不多话,摆摆手催促:“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赶紧滚。”
…;…;…;…;
我们三人半架半抬,将顺子摆弄上山,一路上我都留意身后,生怕有人跟来。
李师叔早在山上候着,二话不说接过人,他立马查看伤势,从腰带取几味药粉撒上,又小心翼翼解开纱布。
揭得很低,我没瞅见伤口,但他表情很严肃,小声说:“这里伤得重,还好没伤着骨头,否则不瘫也得成哑吧,暂时先清下伤口,回去再做处理。”
我鼻头一酸,心头很难过,不敢打扰他,木讷讷退后。
另一头,胖子正发脾气,说自己差点把命除脱,上头的人却看大戏,杂不下来救人?!
陈浪说:“放心咯,人家不会动手,他们想一网打尽,不让你们走,杂有机会嘛。”
胖子不乐意了,瞪眼蹦老高,问这话啥意思?
“跟着你们,不就找到了么?”陈浪摊手。
我这时才惊觉,虽说一路留心是否有人跟踪,但杜天威的人变了猫,光凭气味就能找上咱。
我忙说:“要不咱换个地儿?这里不安全。“
李师叔接过话:“换啥,迟早要碰面,就在这等呗。”
李师叔处理完伤口,吩咐把顺子吊上树,安置在粗壮树枝上,用绳子固定好,上头由王金泉照顾。
剩下的人,按秩序站树下,胖子北,陈浪南,张晓东西,他站东,我站当中背靠树。
他叮嘱道:“你们各守一方照应,小壹站当中听我挥指,可记牢了,无论啥情况,别离开树干五米外。”
李师叔布置完,剩下的事,便是等待…;…;
趁这空当儿,我告诉他们,杜家楼下藏的女娃,其实是杜天威的妹妹,杜天威办亲,是想同妹妹成婚。
李师叔说:“他也着了道,张阿生的九吉亲有名堂,成亲者必是死人,以生魂形式成双成对,能享多久的福,全凭术法供养,若是离了张阿生,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听他这么讲,我想起当初同师傅闯大殿,被张阿生拘禁的百十阴魂,原来都是些可怜人。
生前未能如愿,死后心心念念,宁可受这老怪物摆布,亦不愿托生投胎,可谓念之重矣。
师父着了他的道,恐怕也是有所放不下,执念那私定终生的女娃。
我长长叹口气。
…;…;…;…;
约摸熬到三四点钟。
大伙儿都在打瞌睡,我没睡,瞅着漆黑的林子发呆。
头顶上,传来啧啧声音,我抬头瞧。
声音是王金全弄的,他不知从哪里摸出巴掌大的铁皮壶,里头装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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