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敛眼眸,不动声色的掩去眼底汹涌的暗色,骆星宿抱着浑身僵硬的江湛走向了床铺。
将人重新放回柔软的床铺上,骆星宿忽略掉江湛紧绷起来的身体在他床边坐下,垂下眼眸拉过江湛的一条手臂轻轻揉_捏。
“躺了太久,四肢酸_软使不上劲儿,过两天就好了。”
骆星宿低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带着力道隔着布料揉按在江湛手臂上,酸酸的,有点细微的刺痛,也有点带着刺痛后的舒服
清骨修长的手指从酸涩的小臂一直按捏到单薄的肩膀,江湛低垂着眼眸沉默的坐在床_上没有说话,骆星宿认真的替他揉_捏着手臂,一下一下,也没有再说话了。
整个诺大的内殿空旷的可怕,江湛心里也空落落的可怕
他有许多东西想要问清楚,但喉咙眼里却像是被怎么驱也驱不散的郁气堵住了般,任他费劲千般力气,仍旧一个单音都发不出来
装满水的铜盆摔在了地上,微凉的水渍沾满了江湛的衣摆,骆星宿帮江湛捏了捏胳膊,伸手将他沾湿的外袍脱了下来。
“冷吗?”
冰凉的指尖触到白色的里衣领口,江湛眼底的神色晃了晃,低垂着眼眸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
骆星宿伸出的指尖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下,敛了敛眼眸,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指,骆星宿拉起柔软的被子裹在了他身上,“洗个热水澡,然后喝粥吧。”
江湛从被子里面攥着被角,轻轻点了点头。
骆星宿帮他掖了掖被角,叫人抬来了装满热水的浴桶进来,江湛看着那些人恭恭敬敬进了内殿后连头都不敢抬起的样子,心底的疑惑更重。
这不是他们之前临时居住的院子,进进出出的仆人也不是云鼓山上仆人的打扮,江湛敛了敛眼眸遮去眼底的暗色
云鼓山上那些道貌岸然的掌门长老们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自然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假模假样的招待他们住下去,而且依照骆星宿心高气傲的脾气,自然也不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们虚与委蛇,那么,这座内殿与这些对他们毕恭毕敬的仆人是
塍崖上楚光霁充满嘲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湛安静的望着绣满暗纹的流锦被角,轻轻眨了眨眼睛
原来,他早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开始部署一切了吗?
收敛锋芒,韬光养晦,还忍辱负重的带着仇人的儿子一路逃亡
江湛逃避般的不愿想起从楚光霁嘴里跳出来的那些刻薄话语,但就算他不断的努力欺骗自己,那些话语却还是像无孔不入的催命符咒般从耳边一直萦萦绕绕的渗透进了他一片冰冷的心底
————“你口口声声叫着骆言景哥哥,可知道在他眼里你是什么?!”
————“在他眼里,你连最下_贱的女修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