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见她并未躲避,眼角都带着愉悦。
安幼凝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楚景然此来是宣圣上的口谕的。
镇西王世子得到一株世间牡丹奇株的事传到圣上的耳中,圣上很想亲眼见一见,特命楚帝师前来宣旨让镇西王世子明日带着这牡丹奇株去面圣。
楚景然虽然身子病弱,但是这声音当真是好听的紧,念起圣上口谕十分庄严神圣,倒是让一边站着的安宜芬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心里暗叹,要不是这人身子骨不好,前程又看得到头,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啻为一桩美事。
可惜,造化弄人。
安幼凝听完这圣上的口谕后,也偷看了一眼楚景然,好好的那十几岁的少年皇帝怎么会要看镇西王世子的牡丹奇株?
说不得就是这个楚帝师弄的鬼。
“千沉接旨。明日就将这株墨紫牡丹带去面圣。”赵千沉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这些话的。
这本是他谋算了送姑娘的礼物,却没想到半路上被人截了胡。
偏这截胡的人是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人。
“赵世子,圣上能看中您养的牡丹奇株,也是这奇株的福气。”楚景然看着赵千沉故作欢欣的笑脸,笑容不减的说道。
赵千沉握着拳,点头附和:“楚帝师说的极是,千沉也实在是荣幸的很。”
“如此便好,景然公务已办好,这就告辞了。”楚景然抬手一拱。
“千沉送送楚大人。”赵千沉不愧是镇西王一手教出来的,即使被人抢了心头好,这面子上的功夫做的足足的。
其实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这墨紫牡丹入了金銮殿,就再也回不到镇西王府了。
不说圣上要霸占这牡丹奇株,就是赵千沉也不会再带回来了。
就算当今圣上不爱花草,不霸占臣子的心爱牡丹,可这宫里还有位爱花成痴的太后。
赵千沉这是不送也得送出去了。
“凝儿,我还有公务要忙,要先回了。你需要我顺道送你回桐花胡同吗?”楚景然行了一步突然停下,回头问站在一边的安幼凝。
没等安幼凝回应,赵千沉就先一步开口了,“楚大人,安小姐是千沉请来的客人,自当千沉来送,楚大人不必忧心。”
楚景然视线转移到赵千沉身上,然后又扫了一眼站在赵千沉右侧的安宜芬,沉吟开口道:“赵世子难道不用送安二小姐回安国公府?景然可是听说二位好事将近了,倒是要恭喜二位了!”
赵千沉脸色一沉,但还是飞快的敛去了眉宇之间的不快,回应道:“何喜之有?千沉那未婚妻子早早去了,千沉也实属无奈心痛。倒是千沉和安国公大小姐没有缘分罢了。”
听了他这番解释,安幼凝差点笑出了声,幸好她一直低垂着头,才没让人发现她眸底的嘲讽。
却听楚景然可惜的道,“景然明白,赵世子是不忍让安国公失了女儿又失了女婿,这才和安二小姐结亲的,这样也好,好歹也是桩喜事。”
楚景然的一番话让安宜芬脸色更加苍白了。
楚帝师脸色纯良的很,可这番话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虽然她自信能像娘亲一样,即使以后赵千沉娶了正室,她也有本事弄到一个平妻之位,可在那之前,她到底只是个妾侍。
“楚大人,你误会了。”赵千沉目光锥子一般射在了楚景然的脸上,见他脸上一派坦然,才缓缓道:“一个妾室的家族算不得亲戚。”
这话说完后,他的目光又移到安幼凝的脸上,语气却柔和了不少,“安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安幼凝拧了一下眉,心下厌恶,刚要回一句:按照大兴的规矩是这样。
却听楚景然咳嗽了几声,然后轻声道:“赵世子,是景然误会了你的家务事,实在是抱歉的很。”接着又看着安幼凝道:“不过,凝儿年幼的姑娘家,更加不便插言赵世子的私事和家务事。”
安幼凝听了后,嘴角缓缓上扬,终于点头出声:“楚大哥说的极是,凝儿还是和楚大哥一起离开吧,不耽误赵世子待客了。”
话音一落,就上前几步和楚景然并排走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赵千沉的眸光里终是破碎出凛冽的寒光。
看得安宜芬一阵心惊胆跳。
在赵千沉的眸光移到她身上之前,她飞快的垂下了头,心里涌起了屈辱的感觉。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安宜芬垂头的那一刻,赵千沉压抑着怒意的话就在她耳边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