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灯之节

一语一酸辛，打一味……”

    “醋。”

    小娘子还没念完，就听见身边已经有人猜出谜底，扭头一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郎君，只是她在明处看不清他的面目，她只道是恰巧，又往旁边看去，继续念着，“圆又圆，扁又扁，脊梁上面生只眼，打……”

    “锅盖。”

    玉娘子生起气来，这一次还能说是恰巧，两次就是摆明着来捣乱的，她瞪了那位郎君一眼，和大表哥说道，“表哥，我们到那边去，不和别人抢。”

    三人走开后，那位郎君继续猜谜，身边的书童推了推他的手臂，“郎君，我们许是冲撞了那位小娘子。”

    仅仅得到他家郎君冷漠地一声回应，“嗯。”

    玉娘子同表哥一路循着花灯走来，慢慢接近了城中的南淝河，不知何处起了乱子，一阵喧闹，只听着这边说，“死人了！死人了！”

    那边说，“有人跳河！”

    还有人道，“是个女郎，快救人！”

    然后便听见水声，像是下饺子一般几声“扑通”，“跳水的女郎在哪边？”

    人挤人，挤得二表哥不见了踪影，身边围着的小厮也都被挤散了。

    大表哥拼命护着小娘子，仍是有不长眼的往这边挤过来，撞在小娘子身上，大表哥气急了，也不敢把玉娘子放下，只能抱着她被人往桥上推，玉娘子躲在大表哥的怀里，就听着大表哥大声吼着，“别挤，这边有小娘子！”

    最终他们被挤到桥上，同一群人背碰背，不得动弹，好在没人再挤过来了。

    突然又听见人惊呼，“女郎小心！快从桥上下来！”

    玉娘子往那边一望，近边的黄衣女郎踩在桥栏上，衣裳随着河风肆意飘动，她也是身姿不稳的模样，隐隐有向下坠的倾向，这是要跳河？

    再一看，玉娘子却是着实吃了惊，即便是泪目朦胧，她也能认出来，这不是曾在画上见过的女郎么？

    曾经有过结亲的缘分，即便是看在自家的情分上，玉娘子也不能做出坐视不管的事情，她便推了一推朝阳大表哥，“表哥，去救救那位大姐姐吧，她好像是站不稳了。”

    “那你怎么办？”

    “我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大表哥来找我。”

    那女郎在河风之下又是晃了两晃，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周围人胆战心惊，偏生她还大喊，“不要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裴朝阳看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再三叮嘱玉娘子，“千万不要离开这座桥！表哥叫你的时候一定要应！”他说完就轻踏桥身以借力，飞身掠过去把那位女郎抱下桥栏。

    那女郎原本还要死要活，但被这郎君一抱，面红心扑通扑通直跳，嘴上还说着，“放开我，放我下去，”眼睛却是离不开他的面容。

    裴朝阳带着娘子落到了河边树下，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他松开手，轻声解释道，“刚才事情从急，我有所得罪，请女郎见谅。”

    那位女郎看着烛光下的朝阳表哥，止不住地脸红，低头做娇羞状，小声说道，“谢谢郎君救我，大恩不言谢，烦请郎君告知我名姓，改日叫家父登门拜访。”

    她说完小心地抬头，面前却是没了人影。

    “人呢？”

    裴朝阳在何处？

    他却是去桥上寻自家的小妹妹去了，桥上人群见没有热闹看，已经慢慢散去，可原本立于桥上的玉娘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玉娘！玉娘！”

    大表哥在桥上寻遍了每个人，挨个查看，皆不是妹妹的面容。

    寻找久了，他心生出恐慌，花灯节之晚也是拍花子出没最多的事情，节日过后总是流传着哪家哪家少了几个丫鬟和小娘子之类的，玉娘子是全家的小娇娇，这若是小妹妹被他弄丢了，自家母亲还不得砍杀了他？

    却听见身后有人问道：“你在找谁？”

    是那位救下的女郎。

    他寻着一丝希望问道，“我家的小妹妹，玉娘。你见过她么？”

    “是……是我的错，我和你一起找她，”那女郎不过是寻了上来，见着救下自己的郎君在找人，也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的错，因着愧疚主动道，“我识得衙符里边的人，我去找了他们一同寻找你的妹妹，可好？”

    他们便往衙府方向去了。

    只是这终究做的是无用之功，此时花玉娘已经被明娘子拉着，跑进了街边的一处阴暗小巷里。

    一停下脚步，玉娘子便不留痕迹地顺势甩开了明娘子的手，又摆出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大姐姐带我来这儿，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