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苍喝了口水,道:“三百精锐,骑兵营里挑的,现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
“长沙王和鄱阳王那边差不多也是这个数。”骆无霜对上一揖,徐徐道:“太后生辰在三日后,届时宫中设宴,王爷要出席,可曾想好随行人员?”
陆仕潜忙道:“自然有我一份,我拼死也要保王爷平安。”
李擎苍一笑:“不用紧张,赵辰央还能当众射杀我不成?”
骆无霜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召王爷入宫,若说没点企图,难道是为了叙旧么?”
“那就陆老哥和余胜翼随我一道吧,若真有明枪,那是怎样也躲不了的,若是暗箭,我们三人联手倒是不怕。”
余胜翼点了点头,李迎潮道:“儿臣也随父王同去。”
李擎苍道:“你就算了,既然没提到你,就老实在这府中待着,等我回来便是。”
李迎潮还要说什么,李擎苍却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头问骆无霜:“韩平川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听说调了几个学生到宋良铮那边任侍御史,而且还有风声,说是那个秦渊可能不久之后会调任地方。”
李擎苍大笑:“韩平川那老儿,实是个外圆内方之人,他会老实地听赵灵昭那个毛头小子的话就怪了!”
骆无霜有意无意地看了李迎潮一眼,又问李擎苍道:“王爷可有去访韩家的打算?”
“嘿,”李擎苍促狭一笑,“这风口,我就不去再给他添堵了。”
李迎潮神情泰然,想起一事,淡然问道:“父王,北辽那边是什么情况?”
李擎苍道:“此事有些怪异,这几年都相安无事,突然就陈兵几万在渤海、中山一带,却又没有进一步动作。不过肃王军中有你庄叔坐镇,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骆无霜皱着眉深思了片刻,动了动嘴,却又无声地摇了摇头,没有言语。李擎苍见状道:“骆先生想说什么?听听也无妨。”
骆无霜眉宇间忧虑颇深,语气却是慢条斯理:“召王爷入京肯定不是一时之决定,定然已筹划多时,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此次北辽异动也与此有关?”
“骆先生的意思是,赵辰央想用北辽人牵制肃王军?”李迎潮讶然道,“若真是这样,那就欺人太甚了,父王,儿臣陪你进宫。”
李擎苍抬手制止道:“不要冲动。”骆无霜也在旁道:“是啊,殿下,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没有什么根据。”
李擎苍看了眼沉默倾听的连峻:“你怎么看?”
连峻沉声道:“即便如骆先生的猜测,北辽边境的动作是与赵氏皇帝达成了某种协议,北辽人也不会老实遵守协议,肃王军一旦举起反棋,北辽人必定南下。”
“哼,”余胜翼气道,“宫里那位是吃定了咱们王爷不会给北辽人可趁之机,他自己倒先不要脸起来。”
李迎潮叹道:“希望这只是巧合吧。”
“不管是阴谋还是巧合,左右现在都不能轻举妄动,这皇宫我是注定要走一遭了。”李擎苍说着语气一转,笑道:“多说无用,见招拆招就是了,咱们自己先喝一杯。”
众人跟着笑了,陆仕潜道:“我去催梁妈开饭。”
接下来的三日,李迎潮每每看着李擎苍与骆无霜、陆仕潜等人把盏共话,只能微笑在旁,心中暗羡。孤身在京时,他也时常思念父亲,但父子相见时,却又总觉有种难以消解的隔膜。太后生辰当日,李迎潮早早来到李擎苍房中请安,道:“父王,儿臣随您一道赴宴吧。”
李擎苍一言不发地穿戴整齐,冷着脸道:“男子汉大丈夫,谁教你的这般婆婆妈妈?”
李迎潮自幼聪明早慧,虽然李擎苍一向严厉,真正的训斥却是很少,此时李迎潮闻言不由一愣,随即低眉垂手而立,有些无奈,但心中却又突然觉得多了几分亲切之感,莫名地竟抑制不住,微笑了出来。
李擎苍见儿子笑了,也心下一软,语气温和了些:“此次入宫虽有风险,但也不是必死之局,你留在府中,一旦有变,总是多一分生机。”
“我明白,”李迎潮道,“父王也不用太过投鼠忌器,即便是分兵对付北辽,肃王军也不见得无力应对。”
李擎苍笑着拍了拍李迎潮肩膀:“你母妃若能看到今日的你,当能欣慰。”
陆仕潜在门外敲门道:“王爷,宫里有内侍来接您,说是有些仪典要您参加,此刻就在堂中等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