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衣

    进了腊月，天气越发地冷了，大姑娘也不再差遣小溪做其他的事，只要她专心做好秦沫的衣裳。这日午后，小溪坐在桌边绣最后一片花瓣，就见小娟掀开帘子，匆匆道：“小溪，快，秦三姑娘来了，说是想看看衣裳做得怎么样了，大姑娘让我叫你过去呢。”小溪笑道：“这三姑娘竟能未卜先知不成，我这刚收针她就来了。”忙拿了个托盘，把衣裳叠好放好，便匆匆往主院去了。

    刚进院子，便听见一阵银铃笑声，像是与章嫣交好的几位小姐都来了。小溪刚掀开帘子，就见秦沫眼巴巴地望过来，看见小溪忙上前抢过托盘，道：“这就成了吗？”手迫不及待地就要掀开来。小溪忙上前按住，笑道：“姑娘急什么，它还会跑了不成。”见屋里除了秦沫外，李府的大姑娘，辛府的四姑娘，还有两位眼生的小姐都在，又道：“今天几位姑娘都聚在一起，不妨让小溪伺候三姑娘试穿看看，让几位姑娘过过眼，有什么不足之处小溪也好再改改。”李大姑娘笑道：“快去快去，我们等着一饱眼福呢!”众女纷纷附和，秦沫也不扭捏，被小溪推着往里屋去了。

    不多会儿，里屋的的门打开了，从屏风后转出一丽人，梳着流云髻，峨眉淡扫，轻点红脂，穿着一身粉蓝春衫，对襟襦裙式样，中衣粉红，襟口用蓝色丝线绣着不知名的小花，与平常繁复的纹路大不相同，却别具清新。外罩一件淡蓝色半臂，用粉色丝线绣着同样的花纹，与中衣相得益彰。腰间戴蓝色腰封，上用金线点缀，稍显清贵。最出彩的是下面的花裙，说是花裙可一点都不夸张，从腰带以下，裙有百褶，飘飘欲仙。上面缀满带有金色纹路的蓝色小花，恰如繁星点点，行走间，蓝粉相间，流光溢彩，摇曳生姿，似身处百花之间中，春意扑面袭来，更衬得一位可人儿风流秀曼，顾盼生辉。

    “咦？”李大姑娘李玉珏回过神来，近前观看，面有疑色，“这花竟不是绣上去的？”大家一听，忙围了上来摸着那袭花裙，果真不是丝线绣上去的，原来这裙有两层，第一层是粉色锦缎，上有镂空花形图案，以蓝色丝线镶边，中间用金丝勾勒出花的纹路，第二层为与半臂相同的蓝色丝缎，并无图案，这样两层叠加起来，便如粉衣绣蓝花，不像刺绣太多会显繁重，反生轻盈之感，人一走动再加上光线的变化，那花就如活了一般，令人炫目。

    众人拍手叫绝，秦沫在铜镜前也喜笑颜开，拉着小溪的手道：“真好看，这次真的太谢谢小溪了。”小溪笑道：“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的。”“话虽如此，但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看看沫儿，这可不止好看了一点半点儿。”辛四姑娘辛如转过头又对秦沫笑道：“沫儿，小溪做这件衣裳肯定费了不少神，你拿点什么报答人家啊？”小溪连忙摆手道：“姑娘们莫折煞小溪了，这本是小溪的分内之事。”秦沫忙道：“要的要的，小溪，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就是就是，你让她摆脱了南蛮子的名头，怎么也得让她表示表示。”其他几位姑娘也纷纷附和，小溪但笑不语。

    “行了，你们别再取笑她们了，”章嫣笑道，“只要以后小溪的制衣坊开了起来，你们多去捧捧场就行。”秦沫道：“什么制衣坊？你们家不是只做珠宝生意的吗？”章嫣笑道：“这可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众人皆有疑问，只看小溪，小溪心里一动，知是章嫣在为自己铺路，眼前的这些女子可都是南阳城的显贵之人，以后若是能有她们支持，制衣坊便又多了几层胜算。想到此，忙道：“不怕姑娘见笑，小溪一直有个妄想，就是想开一家自己的成衣坊，前几天跟姑娘提了一下，没想到姑娘就记在心里了。”说着朝章嫣感激一笑。秦沫拍手道：“这敢情好，那以后我们就可以有很多的新衣服穿了！”其他几位也都道好，辛如道：“小溪，你若是真开店，需要布料就到我们绸缎庄拿，我叫管事的给你最大的折扣，只是有什么新奇的款式可不要忘了我。”又指着旁边穿绿衣的女孩道：“办凭证的话找她，怡儿可是知府大人的千金，这点事不在话下。”苏怡笑道：“这好办，只要你也别忘了我。”一下子，众人纷纷热烈地商议起来，一个说店铺应该开在哪里，一个说里面的东西应该怎么放，倒是比小溪这个正主更加热衷起来，小溪看着一屋子的热闹，心里不由得更加坚定起来。

    过了几日，秦沫还是叫人封了二十两银子过来，小溪让章嫣把银子退回去，反被劝道：“你且安心拿着，千金难买心头好，且你用了多少心思我们都知道，这是你该得的。”小溪道：“可这也太多了。”确实不少，够一个普通人家过一年的了。章嫣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银子是秦夫人做主要赏你的，听说见了你那件衣裳，秦府的女眷们都赞叹不已，秦夫人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多少银子使不出来？”又拉着小溪道：“别想那么多，以后用银子的地儿多了去了，这还只是杯水车薪呢，不过你也别担心，到时，我总会帮着你的。”“姑娘——”小溪眼眶有点湿润，在这等级深严的陌生世界，碰上这样一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主子，真是奇迹，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上一世的自已的补偿吧。

    “小姐，用饭了。”百灵进来禀道。章嫣左手挽起小溪，右手搭着百灵道：“走，和我一起吃饭去。”百灵赶紧跳开：“那怎么行，姑娘，被夫人知道还不责怪奴婢没规矩了。”小溪也道：“还是让我们伺候姑娘用膳吧。”章嫣无奈，也不勉强，随她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