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年人的脸,虽然没有年轻人的稚嫩,但也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仅有的几条皱纹也不是很深,明亮的眼神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年.
偏偏长了一头白发。
徐生在心里把他说成了怪人。
“这头发我也不想它白的这么快,可是年纪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和蔼说道,这下徐生不敢乱想了。
“余道长说只要你醒过来就不会再有事了,”
徐生不知道谁是余道长,他隐隐觉得是替自己包扎的人。
“那你可以说一下是怎么到这里的吗?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闯到了后山。”怪道士说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在徐生行之前他仔细的探查过,确认了徐生体内没有任何法力。
“我是飞下来的。”徐生回答,他发现嘴巴只有一点点疼了。
“飞?”
“嗯!”徐生点点头,说完才想起自己是被人带来的,他赶紧又补充一句,“是别人背着我飞下来的。”
“哦,那是谁带你来的?”怪道士眼睛稍眯,徐生的回答让他警惕起来,有人在自己的眼皮下自由地出入了嵩山还留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而自己完全没有察觉,这不得不让他重视,他的语气也变的有些严肃起来。
“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谁带你来的?”怪道士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睛里流露出慑人的光,徐生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怪道士也注意到自己有些激动了,他收敛目光,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但徐生仍然不肯理他。
“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谈这些。”怪道士说他是这里的宗师,姓杨,全名杨丘山。
“爷爷!”杨丘山还想和徐生说点什么,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杨丘山转过头,徐生看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居然做了爷爷,徐生有些诧异。
“爷爷,你果然在这里。”声音的主人是进了房间,徐生看过去,那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此刻她停在了原地,显然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徐生。
“爷爷,这是什么呀?”小女孩指着床上那一团。
徐生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筱筱,不是跟你说过不许来这里吗?”杨丘山有些生气。
“可没有人陪我玩,我好无聊啊。”小女孩一把抓住他的胡须摇来摇去,突然用力扯了一下,转头就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扬起手,“我拿到了!”她手上攥着一根长长的白须。
杨宗师有些心疼的摸了一把垂到胸前的胡子,这样一闹他也没有太多追问的心情了,他对徐生说了句安心修养就出了房门,临走前说帮他去叫余道长再来看看,徐生心里也对那个救了自己的余道长感到好奇。
很快余道长就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徐生首先看的就是他的头顶,那里是蓝色的束发,发带也很短。
比起杨丘山,余道长就要热情许多,他一进门就先帮徐生检查了各处,主动与他说话,说的都是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没有像杨丘山一样询问他的来历。
检查后余道长拿出几颗墨绿色的珠子,每颗有半个荔枝那么大。
他轻轻拿起一颗贴在徐生的胛骨处,然后用手搓揉,徐生感到那里一股凉意渗入了皮肤,一下舒服了很多。
“今年多大了?”余道长又拿起一颗贴在他的腹部。
“十一。”
“哦,虚岁还是满岁?”
“虚岁。”
“那应该快了吧。”余道长的手贴到脚踝,徐生感到那里也在逐渐恢复知觉。
“还要两个月。”徐生如实回答,他对这个余道长的好感正在上升。
“那就是冬末了,都快到下一年了。”余道长拿起最后一颗,额头上有了汗珠,花白的头发有了湿意,每用一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道长,我没事了。”徐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最后一颗了。”余道长随意的抹了一下额头,这颗被揉进了徐生的眉心。
“好了,这样再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像是庆幸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随后拍了拍徐生的肩膀,拿起布袋走到门边又停住。
“龙桥镇已经没有了,虽然这只是粗略的报告,但有人生还的几率不大。”说完他就走了,只留下徐生一人留在房里。
过不多久,啜泣声从纱帐里传了出来,隐藏在少年心底的悲伤终于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