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通道

    砰！

    木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人举着火把、鱼贯而入——他们皆着黑色夜行衣，连脸一起、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

    “搜，掀个底朝天也得把闯进大人宅子里的那小子给找出来！”

    恶狠急躁的话音在院里响起，也同时传入地面下冯恩的耳里。

    “总共十一个人，从步音听来都穿着轻装。”

    抬头的他轻声开口，旁边的石如意却不做声。她站起来，手抚上墙壁、之前出现的缝隙瞬间闭合。

    “坐吧，现在他们没门进来。地上随他们拆，拆完我换个地方建就是。”

    石如意坐下，微皱的眉也稍稍舒展了些、不过眼睛仍然盯着冯恩。

    “但他们应该是循着火来的：就是那藏在‘希声’体内、我曾经在高塔导师身上见过的火焰。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走了，所以——你现在有空给我解释一下那是怎么回事么？”

    “说来话长，而且……”

    头顶的天花板忽然一颤、细密的灰尘抖落下来。

    “而且他们应该是要掘地三尺了。”冯恩轻捏着拳，“我听见他们在地上正架设着什么东西，就在我们头顶。”

    “什么？——”

    话音未落，两人只听“轰隆隆”的声音陡然响起、地下室的四壁随之剧烈震动；这回不仅是灰尘，周围盖着的篷布也都一张张落下，露出下面的箱子和机器。

    “……匿影！”

    顶上灯光忽闪，扶着墙壁的石如意当即唤灵——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呀？！”她惊讶地看着自己和冯恩脚下的影子，“为什么？灵呢？”

    “……我刚想告诉你我也唤不出希声。虽然它给我的敏锐听觉没有消失，但确实是唤不出成形的灵了。”

    冯恩抬头看着抖动的天花板，出口的话音依然冷静：

    “或许和你说的一样，这件事情一开始就被人设计好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地有备而来。”

    “哎——！”

    石如意立刻转身开始在箱子堆里翻找，虽然天花板的抖动越发频繁，她的手却有条不紊地在箱子间翻动、挑选。冯恩只见一个个零件被她放在身后，眼看便是要堆积成山——

    忽然，轰隆一声。

    更响亮的撞击声在这时从上方传来；冯恩抬头，只见天花板的金属表面已经有了凸起。

    “你得快点了。”他冷静的声音稍有些急。

    “别催！”

    没好气地答了冯恩，石如意终于停下翻捡、开始组装她面前那堆成小山的零件。

    见她专注如斯，冯恩也不好打扰——可来自头顶的敲击声越发接近，就算不用希声、他也听得出那声音和自己之间几乎就只剩下天花板表面铺着的薄薄一层金属板。

    轰隆轰隆轰隆……

    “希声——啧。”

    看见自己的灵在成形的瞬间散碎，冯恩松开了不知不觉间捏紧的拳头，目光移向周围。

    “有没有武器可以用……”

    周围物件散乱，石如意还在组装手里的器械，头顶凸起的钢板也有了裂纹——

    “好了，接住！”

    被她叫住的冯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怀里多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积木般拼凑的物件正被自己抱着，长条状的外形加之前端的孔洞，让他勉强能看出点枪械的影子。

    “那群人一露头，你就对准他们扣下扳机。”石如意对冯恩说着，同时伸手按上旁边墙壁，“你见过我用火铳的时候扣扳机的吧？就像那样做、轻轻一按就行！”

    未等冯恩回答，她突然抬头：

    “要来了，预备……！”

    爆音骤鸣、钢板破开，从洞口跳下的人影进入两人视野——

    咔嗒。

    反应过来的冯恩立刻扣下扳机，方形的枪口随即射出一团泥浆样的物体、“飒”地一声在空中爆碎！

    冯恩惊讶地看着射出的子弹如蜂群般卷向那几个跳进来的人，随即感觉手被石如意抓着向后拉扯。

    转头一看，地下室密不透风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开了扇门。

    “枪扔了！”

    听见这话，冯恩立即照做、随即就跟着石如意跑进门去——

    背后突然响起“砰”的一声爆鸣，“沙沙”声响紧随其后。

    刹那间冯恩忽然听见惨叫，却又骤然消失；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石如意让自己扔枪的理由……

    “回头看什么，你想被抓住啊？”

    愣神间，冯恩忽然感觉石如意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手，随即便回过神来同她向前跑去。

    门里是条狭长的向下通道，四壁和之前的地下室一样镶着钢板、上面嵌着的石灯随着两人靠近而亮起。其路径曲折幽深，没跑两步便不见前路。

    “这条路通往哪里？”冯恩不禁发问，“感觉我们一直都在向下走。”

    “地面上都是追兵，你会去么？”

    石如意没好气地答他，前行的同时扫视着墙上一盏盏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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