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街,科林冷汗大冒。
“不好,我被她发现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是一个反攻的好机会。
科林一个急转进入了街边一家小酒馆,在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酒。尽管佯装镇定的呷着酒杯中的甜酒,他的眼光却从没离开过酒馆的正门。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甚至额头上也溢出一些汗珠。
“果然!”科林瞳仁一聚,内心暗道。视线里,一个黑衣小伙快步进入了酒馆。刚一进门二人有一瞬四目相对,又几乎同时将目光移开。
“就是他!”刚才的目光交汇使科林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赶忙平复心情,开始思考对策。
而另一边的跟踪者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快被发现,一时陷入了犹豫,尴尬的站在了原地一会,又佯装酒客点了一杯酒在吧台边坐下。
片刻之后,科林忽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小憩。不远处的跟踪者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有些肆无忌惮的将目光锁定在了科林身上。
而另一边闭着眼睛的科林心中大喜:“上钩了!”
此时科林眼前并非一片黑暗: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形成了一个光亮的圆球,而四周大量的光亮线在来回挥扫,当然其中自然有一条亮线久久指向了科林的意识体——这就是那个疏忽大意的跟踪者了。
格言纸卷已经沉睡很久了,不过如果他现在清醒着一定会为这个冒失的跟踪者感到惋惜,甚至会有点可怜他——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凝视一个上位者的雏形。是的,现在的科林已经是一个上位者的雏形了。并非夸大之所以将科林划入广义的上位者一类是因为它具有了一个上位者的基本能力:“反向输出”。
赫克拉斯和另一位著名的早期游历学者托普曼建立了早起的古神学。古神学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对于上位者的界定。早期游历学者认为,上位者拥有一种捕捉针对自身的感知并通过这缕感知完成主动信息输出的能力;这个过程分为三个部分,第一步是划清自我与外界的界限,这一步将帮助上位者凝结自我意志结核,也就是科林闭上眼睛时自我意志形成的光亮圆球。第二步,上位者会侦测自己感知域内发生的感知行为,并锁定其中落在上位者自己的部分,科林所谓的“上钩了”就是指他锁定了跟踪者的感知。而接下来,科林就要完成第三步:顺着这道感知将一些蛊惑的信息传过去,这也就是所谓的“反向输出”。
……
坐在吧台边一身黑衣的蔑勒有些疑惑的盯着科林。执行了这么多次跟踪任务的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目标:难道还有人发现自己被跟踪还能这么淡定从容?
突然,脑海中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一个似乎从水下传来的声音,汹涌激荡又幽邃黯淡,那是令人不安的低语:
“无人可以窥察真实而免付代价。”
伴随着一阵低沉阴险的笑声,蔑勒的视野突然模糊。
……
一样的酒馆,室内陈设依旧,而蔑勒还是坐在吧台一侧,端着酒杯。一切都没变,一切都看起来一模一样,唯独除了他和酒馆一角的科林以外再无旁人。而科林此刻也在注视着蔑勒,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只有桌上的烛焰在他眼中的影子跳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蔑勒被吓得不轻,质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科林静止坐着,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
“说话!”蔑勒已经几近疯狂了,掏出了腰间的飞刀丢向了科林的头颅。
“噗。”飞刀击穿了科林的颅骨,可是科林依旧没有动。飞刀插入的伤口开始融化,“咕噜咕噜”化成血水。渐渐的血水越涌越多,覆盖了科林的身体,在地板上漫延着向房间的各个角落涌去。
蔑勒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惊惧地观察着这一连串的变化。
另一边血水已经铺满了酒馆的每一寸地板,开始变得粘稠时不时冒出气泡,又像有意识一般的向屋内的桌脚、板凳上攀爬。
恐惧中的蔑勒忽然感觉手中的酒杯有了点变化,举到面前一看:杯子中充满了血红色的液体,还有一个眼球漂浮在上面。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蔑勒丢出了手中的酒杯。酒杯落在地板上,被血水浸没,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血水覆盖处飘起了成百上千个眼球,无一例外的注视着蔑勒。
可怜的跟踪者已经说不出任何语言,闭着眼、怪叫着奔向酒馆的出口。
“嘭!”酒馆的大门被撞开,一股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蔑勒早已被血腥味充满的鼻孔。
蔑勒长出了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睁开了眼。而下一秒他的眼中又充满了绝望:
……
一样的酒馆,室内陈设依旧,而蔑勒还是坐在吧台一侧,端着酒杯。一切都没变,一切都看起来一模一样,唯独除了他和酒馆一角的科林以外再无旁人。
脑内的声音又不适时的响起:
“你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