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就是她堂姐池月岚,这文三姑娘是……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看向流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她想起来了,快十岁的时候,她和堂姐池月岚的确一起去了这个文三姑娘的生辰宴。这文三姑娘是内阁大学士文一翎的嫡次女,虽然是次女,却比其嫡姐得宠,这生辰宴也是大张声势地宴请了不少风头正旺的富人小姐,也是在这生辰宴上,池月岚将她送给文三姑娘的贺礼和自己的掉了包,一副雪钓图让池月岚成了名满京城的才女,而她,池月杪,却仍是那一文不名的池二姑娘。
流疏看到池月杪的目光,以为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忙闭了嘴,却见池月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便问:“姑娘想要什么?要水吗?”
池月杪愣愣地看着流疏,又张了张嘴:“我……”一个字刚吐出口,却倏然又收住了,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喉咙,紧张得指尖颤抖,她可以发声了?她又可以发出声音说话了?其实她刚才已经叫过一声流疏了,只是当时的她没注意。
被手炉捂得温热的指尖碰触到纤细的脖颈,她叫了一声流疏,声音是孩童般的稚嫩,感受着发声时喉头传来的震动,她仍觉得不敢相信。雨哥儿死后,她被灌了哑药,别说说话,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所以卢振风才敢在人来人往的后花园里对她……对她……
池月杪甩甩头,不愿再回想这件事,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流疏说的那件事上:“我准备的贺礼,你收好了吗?”
“您睡下之前吩咐过的,奴婢当然已经准备好了。”流疏甜甜一笑,“已经用绸布包好了,和其他的贺礼一起由花钿收着呢。”
“去,把花钿叫过来。”听到花钿的名字,池月杪眯了眯眼睛道。
流疏应了是,起身去了外间找花钿,今日是她守夜,明日花钿陪姑娘去文府。
外间很快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悉悉索索地穿衣声响,很快,花钿跟在流疏后面走了进来,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对着池月杪福了福身:“姑娘找奴婢?”
池月杪不说话,只微微侧身靠在迎枕上,细细地打量着花钿。
十二三岁的年纪,五官还没完全长开,却已依稀可见比同龄女孩更显艳色的容貌,眉眼间带着些许的稚气,却并不会显得青黄不接,显得极清纯。她从前怎没发觉花钿长得这般出色?也对,不然她怎么后来就成了大伯的妾?
花钿被她看得不知所以,拿眼神询问流疏,流疏微微摇了摇头,也是不明白。
正当花钿不知所措的时候,池月杪开口了:“花钿,我给文三姑娘准备的贺礼是你收着吧?去取过来,我有个地方没画好,要改一下。”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寻常,却让花钿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好一会儿才扯了个笑容出来:“姑、姑娘,您看这天也晚了,不如,不如明日再改吧?”
池月杪闻言嘴角微弯,轻声道:“怎么?你现在能做我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