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人易 救心难

宏身后。

    看到孟举人着急抓住上官霓裳，联想到往日听到的一些流言，李宏略一踌躇，拿出了村正的威严，大喝道，“孟举人，你什么意思，现在这个小娘子说能救活你家娘子，你干嘛一直阻拦，莫非，你不想救活你家娘子？”

    孟举人一愣，李宏这个大帽子太重了，他可戴不起，也冷冷针锋相对，“一个小丫头狗急跳墙，胡言乱语你也相信，你老糊涂了吗？”

    “你！”李宏气急，嘴上功夫，他真说不过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孟举人。

    “我以性命担保，如果不能救活你家娘子，我就自戕谢罪！”上官霓裳不敢再耽搁了，站出来大声说道。

    众人急匆匆赶到孟举人家时，孟家已经开始布置灵堂了，孟举人的娘子已经被抬到了大厅的灵床上，儿媳孙子在床边哭得天昏地暗的。

    上官霓裳冲了进去，看看孟举人娘子脸上还有一丝红润，暗道一声侥幸，总算没有来晚。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上官霓裳乘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冲到了灵床边，用肘部狠狠地砸了一下上官娘子的小腹。

    孟家的孝子贤孙愣住了，刚刚进门的孟举人、李宏也愣住了，一屋子鸦雀无声，当真是落针可闻。

    古代讲究死者为大，侮辱死者遗体可是重罪，而谁家先人的遗体被侮辱，那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下一刻，众人反应过来，孟举人怒不可遏，叫嚷着朝上官霓裳冲去；李宏一脸尴尬，人是他坚持带来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进退两难；孟家的孝子贤孙哭天抢地，“娘啊，都是孩儿不孝，您都过世了还不得安宁…”

    屋子里乱哄哄的，真比菜市场还热闹了几分。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响起，除了上官霓裳谁都没有注意到，该怒的还是怒，该哭的还是哭。

    “她醒了，她醒了！”上官霓裳高兴地大喊。

    “谁？”众人不自觉朝着灵床上望去，果然看见孟举人的娘子脸憋得通红，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想咳又咳不出来的模样。

    “诈尸啊！”孟秦氏吓得脸色煞白，瘫软在了地上。

    还是孟举人、李宏有点见识，冷喝道，“别胡说，你娘这是被救活了过来，赶紧撤灵堂，别丢人现眼了。”

    “咳～”孟举人的娘子咳出了一口浓痰，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过了片刻，自己缓缓坐了起来。

    孟举人脸上阴晴不定，见到娘子已经坐了起来，忙趋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娘子，你没事了吧，可是吓死我了。”

    妇人脸色复杂地看看孟举人，看看瘫软在地上的孟秦氏，又看看满屋子的妯娌乡亲，长叹了一口气，眼泪簌簌掉落，突然大哭了起来，“我还不如死了好啊，还不如死了干净啊！”

    孟举人脸色尴尬，连连劝慰，“娘子，你这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糊涂了啊，说什么胡话呢，别让大家伙笑话了。”

    妇人哭得更伤心了，不过却不再说话了。

    其他人是为吊孝帮忙而来，现在人都活过来了，自然也不好继续杵在这里探听人家的家务事，也都客套地安慰了几句，神色各异地各自散去了。

    至于韩语和上官霓裳母女，现在自然也洗脱了罪名，见无人关注她们，也悄悄地离开了孟举人的院子。

    “你怎么救活她的，为什么你打了她一下，她就活过来了啊？”走到路上，韩语依旧疑惑不解。

    上官霓裳心里清楚，孟举人的娘子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又多吃了几块凉掉的猪蹄，胃胀之下挤压脾肾，而后堵塞了气道，所以出现了假死现象。

    上官霓裳那一击是用外力将积攒在腹部的气打散，冲开了堵塞的呼吸道，孟举人的娘子自然也就苏醒了过来。

    这些都是后世的医理，又怎么可能解释得清，上官霓裳只得含糊应道，“我也不知道，凑巧吧。”

    “凑巧？”

    “哎，救人易，救心难，可怜了孟举人娘子，希望她能挺过去。”上官霓裳有些悲伤。

    “孟举人娘子怎么了，她的病还没有好？”韩语大惊失色，生怕这个女人再病死又牵连到自己。

    上官霓裳苦涩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半夜，噪杂的脚步声、说话声、犬吠声惊醒了熟睡中的韩语母女。两人忙穿衣下床，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孟举人的娘子上吊死了！”

    韩语还想再追问，那人已经跑去看热闹了。

    上官霓裳苦涩一笑，喃喃念叨了一句，“哎，她终究还是没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