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义诊

住发出了第十六次提醒。

    上官霓裳看看窗外，“还早，再喝杯茶吧。”

    倒不是上官霓裳心冷，也不是为了故意摆谱。根据前世的经验，上官霓裳知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只有经过等待、失望、甚至绝望之后再得到，人们才会真的牢牢记在心里，才会真的有感恩之心。

    上官霓裳深深知道，今天的义诊不仅关乎她能否顺利打出名气，也关乎她能否真正取得皇甫德参的信任，进而顺利到达京城。

    甚至，上官霓裳隐隐感觉，如果今天她不能顺利通过考验，皇甫德参未必会允许她活着离开中牟县。

    慢悠悠喝完了一杯粗茶，上官霓裳看看天，“他们等待了多久了？”

    “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小姑奶奶，您再不出去，人家都要散场了！”青枫在一边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皇甫德参吩咐，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上官霓裳赶出去。

    上官霓裳瞟了青枫一眼，心中有些鄙薄，“那有劳道长带路，我们出去吧。”

    青枫带着上官霓裳走出三清观时，观前已经只剩下了五六十人，大都是中老年，无精打采地散坐在观前的空地上，见观内有人出来，也只是略微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见到是青枫道人，又无奈地转过了头去，至于跟在青枫道人身后的上官霓裳，很多人根本没有看见，就是看见了，也不会将这个小丫头和那个传闻中董奉老神仙的传人扯上一点关系儿。

    见到众人完全漠视了上官霓裳，青枫道人心底有了一丝快意，转身对着上官霓裳，“上官小娘子，请吧！”

    青枫道人即不召集大家，也没有介绍上官霓裳的身份，有心想让这个小女娃在大家面前出个丑，等她求自己了，自己再出面召集大家宣布一下这就是董老神仙的传人，也好让上官霓裳知道，在三清观，就算有皇甫县丞做后台，但凡事还是要仰仗他这个道长的。

    上官霓裳将青枫道人眼底的戏谑看在眼里，无所谓地白了他一眼，径直地走到了距离最近的一波人跟前。

    这是一家三口，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憨厚汉子蹲坐在地上，旁边是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夫妻依偎着坐在草垫子上，两人都是头发斑白，两眼无神地瞟着脚下的三寸之地。

    上官霓裳盯着这对老夫妻看了片刻，贝齿轻咬，“老丈，你可是左腿膝盖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而且整个左小腿日渐麻木？大娘，您可是难以下咽，一天只能吃一小碗米，但就是感觉不饿？”

    憨厚汉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上官霓裳，眼中燃起了浓浓的希望。老夫妻更是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浑浊的老眼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盯着上官霓裳。

    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上官霓裳瞟了一眼老丈左臂倚着的拐杖和老婆婆瘦得皮包骨头的脸颊，基本确定自己所猜八九不离十了。

    “老丈，你可是在十年前左腿曾经受伤，长时间使用了冰敷压痛？”上官霓裳皱眉问道。

    老者微微思考了片刻，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回事，老婆子你还记得吗，孙子出生那年咱家盖新房子，我不是摔了一下吗，张大夫给我接好以后一直疼，正好是大冬天的，我就用冰块一直压着，压着就不疼了，差不多一直压到开春吧。”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可那不是完全好了吗，都过去十几年了。小娘子，难道我家老头子的腿日渐麻木，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子？”老妇人不敢相信，迟疑着问道。

    “百病易治，一湿难除。老丈你使用冰敷长达一个月，湿邪之气早已入体，只是你身体年轻壮实时一直没有发作，如今年老体弱，湿邪之气自然要爆发出来。”上官霓裳娓娓道来，有理有据。

    “那，那能治吗？”老妇人声音颤抖，老丈身体有些僵硬，也是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年龄比他们孙子还小的上官霓裳。

    上官霓裳点点头，“能！”

    “噗通！”憨厚汉子一下子跪在了上官霓裳跟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小娘子，求求你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上官霓裳吓了一跳，慌忙避了开去，坚决不接受憨厚汉子的跪拜之礼，两只小手也是连连摇动，“我没说不救啊，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憨厚汉子依旧跪着没有起来，不过却不再磕头了，看了看周围围拢过来的人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小娘子，这些年为我爹娘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积蓄，不过请小娘子尽管用好药，小人有一身力气，不管做什么一定挣到钱，绝不敢差小娘子一文钱。”

    上官霓裳白了憨厚大汉一眼，“我今天是义诊，不收任何诊金。怎么，你不知道吗？”

    憨厚大汉瞠目结舌，“义诊？你今天义诊？那，那你是上官小娘子？”

    上官霓裳睁大了眼睛，摆了一个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地表情，“恩，那你以为我是谁啊？”

    憨厚大汉满脸黑线，而后一脸狂喜，猛地跳起来，大喊了起来，“这位就是上官小娘子，上官小娘子出来了，上官小娘子出来了…”

    上官霓裳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想着，“这个人疯了吗？我早出来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