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翊和昙水虽被安排在左右两边,却只相隔咫尺。檀翊远远地望着昙水,那绝世的容貌在青玉灯下显得有些苍白和疲倦。
他忽然想起刚才他在她门口踌躇,却不期而然撞见她出来的情景,心中既是牵挂又是担心。
“我真高兴见到你来。”他说“我来并不只是为了你,”昙水撇过头去,淡声道“你不该由着性子,拖着十二宫和你一起胡闹。”
檀翊试探地靠近:“你虽责我,心中却总为我试想。”
“你……”昙水虽有嗔意,却难真的拉下脸来。
“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呢。”檀翊忽然拉起她的手,诚恳道:“西北苦寒之地,你可过得习惯?李成梁的几个孩子,资质如何,可有我当日扰你如此烦心?”
昙水差点笑哼出声,却忽然想起那日在天牢她最后一次见朱翊钦,那孩子竟也曾对她说,我有时想是不是当年朱翊钧跟你拜入师门之后,也一直那么荒唐胡闹,每次都要你在身旁陪伴,所以他在你心里才住得这么深,这么久。哪怕他已变得心机深重,在你眼里,却始终记得他顽皮霸道的性子。
是吗?昙水此刻不禁扪心自问,无论他瞒着她曾有多残忍,多冷酷,在她面前,只要稍微软言低语几句,她便仍当他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因固执做错事情而不会收拾,从而放宽忍耐原谅他。
她记得朱翊钦后来调笑说:“还好,我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不知做了多少让你烦心的事,你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忘记我。”当时她只觉得心中一触,什么也说不上来,谁知后一别竟是天人永隔。若不是眼前这人,钦儿也许还……
檀翊还在说:“……你何时才愿意回来?”
昙水却渐渐冷下脸,漠然道:“我怕,有一天,即使回来,在你面前,心仍然在疼。”
此刻,太子朱翊钧即檀翊以及绝尘十二宫银鹭宫宫主宇文轩的回答都已写在帛纸上,分别封在一红一白两枚蜡丸中。而刘尚书也准备去大殿迎接远道而来的吐蕃使团,临走前,他仍不放心,留下12个武艺精良的侍卫将水岳厅的围成一圈,所有出口都严加看管。
吴勉知他是碍于朱翊钧在此,护主心切,但心中不免好笑,在这些个武林前辈和绝尘十二宫面前,这安排的确有些多余,可远看那气势,倒真像把整个水岳厅防守得犹如禁宫一般。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有内侍来报,刘大人已接待完吐蕃使者。暗门随即打开,一行侍卫将贡品一一放上来。
20株玛瑙、20株绿松石;8樽银制的一米多高的烛灯,每一樽都独特而精美地雕刻着一件藏教法器;2尊半米高鎏金的佛像,一尊绿度母,一尊白度母。
最后一件是一尊人等身高的纯金四面佛,不知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栩栩如生又惟妙惟肖。佛祖面目安详,保持着禅定时的释然微笑,让人远瞻便能平静悠然心神。
众人还在观赏品玩之余,檀翊眼尖忽然望见后面还有箱子,不禁问“那几箱是什么?”
“这,臣……”刘大人难为地摇了摇头,似乎有所苦衷,只衲衲地躬身呈上一个木匣子。
“这是给我的?”檀翊有些好奇。
“微臣当时问起这几个箱子里,所装何物时,那吐蕃使节只给了微臣这个木匣子,”刘岱融解释着,却有些紧张:“说是敬奉给太子的。”
檀翊听闻,觉得好笑,正要打开那木匣,却被昙水轻轻按住。昙水起身,朗声问:“刘大人,怎么那随行翻译没有问明说清吗?”
刘岱融是礼部尚书,在朝堂上见过昙水,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西域供奉,一般都配有随行翻译,听她语气也并无责备,于是道:“昙太傅说得不错,此次接迎吐蕃供奉,臣也带备了翻译人员,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刘大人这一句‘昙太傅’,除绝尘十二宫的人,其余人都不由大怔,早闻昙太傅的美名与功绩,谁能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天仙模样的弱女子。
这边檀翊原只当昙水谨慎,此刻也却更加疑惑:“什么都没说,是什么意思?”
“那翻译其他都一一转述,唯讲到这几个箱子和这个木匣时,便含糊其辞。”刘岱融声音也有点微颤:“臣在安顿吐蕃使节休息后,又私下问过他,他说,因为那个吐蕃使节压根什么都没说。”
檀翊心想这是朝廷之事,此时此地也不便责备,当下挥了挥手,让刘岱融坐下。正准备开启那木匣,昙水却已淡淡地拿起盒子,也不看他,只道:“请太子让微臣代启。”
檀翊知她心意,却哪里舍得,而堂下心中与他一般雪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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