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涯在躲人。
他躲在肉铺王掌柜的肉板下,听着王掌柜把案板剁的砰砰响,小心脏也跟着王掌柜的祖传百年杀猪刀起起落落。
为什么要躲人呢?君子涯也不知道。
昨天早上,君子涯揣着三文钱跑到蔡婆婆的摊前买她家的肉包子,那时候还很早,天还是微微亮,打更的刚刚回去睡觉。君子涯就坐在蔡婆婆的摊前等着第一笼包子出来,至于为什么这么早,是因为贪图每日蔡婆婆给第一个到摊前买包子的顾客多送两个包子。君子涯虽然读过两年私塾,但尚还不至于将他市井小人的习性去掉,所以,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他每天都会准时第一个出现在蔡婆婆的摊前。帮蔡婆婆支完摊后,心安理得的多拿两个包子。
此时天已经大亮,君子涯接过蔡婆婆的包子,一队人马就出现在了巷口。十几个人穿着整齐的飞鱼服,带着一身的霜白,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平江镇。
包子在手心里发烫,可依旧抵不过那队人马经过时带来的冰冷。君子涯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铁腥味,眼睛不自觉得眯了起来。
塞完了包子,君子涯照旧在街上鬼混。他是平江镇的一个无业游民,用隔壁花大娘教训小儿子的话说“是个没出息的混混”。偶尔也做一些跑腿的差事,赚些小钱。大多数的时候是在街上游荡,他来平江镇六年,也就混了六年。平江镇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因为见着的时候多了。他不干事的时候都会在平江镇溜达,有时候一天里,你会见着他几十次。不过,似乎从没有人在晚上见过他。
天全黑的时候,君子涯回到了他的破屋。今天他又走遍了平江镇,遇到了很多人,见到了很多脸,却再没见过那身飞鱼服。似乎早上那队人马的出现,只是平江镇的一个幻觉。君子涯很想想明白,但一进屋,他的身体不停地想往床上凑,实在是恼人。于是决定不再想,脱了衣服直接睡觉。
依旧是天微微微亮,君子涯揣着三文钱跑到蔡婆婆的摊前。
第一次,君子涯没有拿到蔡婆婆另给的两个包子。
有人坐在了蔡婆婆的摊前,拿着包子,正慢条斯理的吃着。
君子涯走过去,涎着脸跟蔡婆婆打招呼:“蔡婆婆,今天出摊真早啊!”蔡婆婆眼皮掀了一下,看了君子涯一眼,利索的从蒸笼里包了包子递给了君子涯。君子涯接过来数了数,果然,比往常少了两个。
转过身,看到那人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吃包子,君子涯立即决定把包子拿回家吃。于是跟蔡婆婆喊了声:“蔡婆婆,我走了啊!”
君子涯绕过那人往回走。那人抬头看着君子涯的身影,放下包子,掏出块黑底金纹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子涯,好久不见。”
十月的早上蓦然升起一阵冷意……
回到屋里,君子涯把包子放在桌上。太阳从门外撒了进来,照的屋内一片温暖,院角那颗落了叶的树正在慢慢发芽,隔壁花大娘又开始数落自己的丈夫,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花大哥的摔门声。君子涯眯了眯眼,嗅着屋子里的一丝暖意,开始吃着蔡婆婆的肉包子。
吃完包子,君子涯跑到水缸那儿洗了洗手,在屋子里拿了一个麻布袋揣在身上,然后开始出门。
天已经不早了,平江镇也开始热闹起来。君子涯跑到了肉铺的案板前,老板王掌柜正在称肉。君子涯对着王掌柜笑了笑,然后利落的缩进案板下躺着,自然地拿出麻布袋盖在身上。周围买肉的人仿佛没察觉一般,照旧和王掌柜讨价还价。而王掌柜只是在君子涯躲进来往旁边挪了挪,顺带哼了一句,然后继续做生意。
这是王掌柜和君子涯的约定,君子涯帮他治好他家娘子的病,王掌柜就允许他隔三差五的在他案板下躺着。虽然这样的要求有些奇怪,但王掌柜早年也在江湖上见过些世面,知道有些事不能问,所以就十分上道的没问君子涯为什么。于是,就在君子涯治好王掌柜他娘子的第二天,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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