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采薇黍离

    什么？我自然不知道韩萧所指的另一句话是什么。

    韩萧只是笑笑，仔细的将手中的纸墨收齐。

    五百里，对于御风而行来说很短，却对这些一步一步走路的凡人很长。但若是可以直击漠北，这段路，亦是短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韩萧一样抱憾而归，这些将士们，更多是得知可以回乡的喜悦。对他们而言，回乡比平定漠北更重要。

    就算军师屡出奇谋，但在他们看来，依然是面临死亡。

    就算略有小胜，他们依然流血死伤。

    他们的死伤或许可以让更多人免受屠戮，他们的离家或许可以让更多人不必背井离乡。

    他们并不惧死，也并不贪生，但是他们却更愿意能够荣归故里而不是马革裹尸。

    就算离家杨柳依依，归家雨雪霏霏。就算是离家尚是无衣少年，归家已是鬓发皆白。故园依然是他们最深的牵挂。

    我看过不少戏折子，也听过不少曲子却有那么一些尤为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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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韩萧忽然说。

    他知道百军将士心中想着什么，百军将士却不知道他想着什么。若说有一二懂得，却也无济于事。

    “军师也不必忧心，我等驻扎在邺阳城，不怕他狼族来犯。这次狼族已经被我大军吓破了胆，定然要远遁漠北，不敢再南下。还望军师留守邺阳。”那将军忽然骑马放缓，走到韩萧旁边，像京城方向行了一礼。“我此次回京，便启奏圣上，来年定率大军，直取漠北，端了他们狼族老巢。到时候别说是五百里，断叫他狼族，再不敢南下侵扰。”

    韩萧只是默默应了一句“希望如此。”

    “唉！不知当今圣上为何叫我们撤军。”那将军却也长叹一声。“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形式。若是一鼓作气，直取他狼族老巢多好。”

    说着，有伸手拍了拍韩萧的肩。

    “军师莫非是怪我未曾听从军师的劝告乘胜追击。可是圣名难为，我等也不可不忠。等来年请下旨意，定然要狠狠攻回去。”

    “在下只是略有遗憾，并无责怪将军之意。”韩萧说，嘴角噙着笑意。“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臣子，我等自然忠于王土。将军忠于圣上，并未做错，在下何来责怪。若是抗旨不尊，那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圣恩，行不忠不义之事。只是在下不忍放弃这大好形式，才出此预测，将军不责怪在下就是，在下怎敢责怪将军。”

    “哈哈哈，军师切莫忧心，且待来年，率兵直取漠北。”

    韩萧只是默然。那将军已经快马走到前面了。

    我一直是被韩萧揣在怀里的，将韩萧的神情看了个真切，那种嘴角噙着笑，眼睛里却一丝笑意也无的表情。和离言一模一样。

    那位将军大概是率领重兵，大凡这样的人，若是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那谁都不信。皇帝自然也不信。若是一个佣兵自重的名头扣下来，也够喝一壶的。这抗旨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一则是为了自己的官途官运，二则也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倒是十分理解这个将军，毕竟人还是要为自己考虑的。

    虽然这样对韩萧显得很残忍，但总比对自己残忍要好的多。

    我也不能做什么，只得用头蹭了蹭韩萧，表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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