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天牢,本想把我关至什么慎刑司便好了。不知这是殊荣呢还是殊荣呢?只是以天牢之坚固,被劫狱的可能性很低,再就是酷刑了,这是要惨死异空啊!
清晨本应是一日之中阳气初生之时,但天牢中阴暗潮湿,微弱的烛火偶尔闪动,这微薄呛鼻的空气令人窒息。我被侍卫不友善的推进牢房,环视一番还姑且能将就,天牢毕竟是关押军事、政治重量级要犯之地,刑法虽花样百出可怖之极,但这些达官显贵毕竟生前亦是锦衣玉食的,天牢亦干净些。
我踩着潮湿的稻草,被侍卫骂骂咧咧的吼道:“一个贱婢修了几世福气才进得这天牢的,还那么磨磨唧唧。信不信爷几个今夜好好伺候你!”说毕还猥琐的笑着。
这几乎已经踩到我的雷区了,毫不客气的回道:“你们这群贱人,狗眼看人低!本姑娘必定出得去这天牢,若是谁不幸落我手里定让你们死得难堪。”
“哟哟哟,脾气还挺大的。告诉你,你这条贱命比猪狗蚂蚁还不如,就算是现下爷几个把你伺候了,指挥使大人亦是不会说什么的。这天牢有进无出你不知道吗?”
真真是被这些个市井小民气炸了,一时半会儿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镇抚司中纪纲正与上官迟议事。纪纲道:“同知大人可是遇到敌手了,这么些年的经验被一个小丫头给剖解得头头是道。”
“指挥使有所不知,那朱孝年确实是我割头提去天霞宫的,只是缘何会出现在紫极宫,这其中真真是蹊跷至极!张辅大人若不是与我们交情深,只怕揭发出来牵连宁贵妃,皇上定然是会追查到锦衣卫身上的,现下只能将这脏水往天霞宫泼了。紫极宫一事权且不提,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上官迟本以为万无一失,未曾料到中途会有此等事情发生。上官迟用张辅做挡箭牌,实则是在维护张娴,只是面上不说。他不愿让她牵涉进这样复杂的党派斗争中,徒增烦恼。
“此事倒有些意思,现下权贤妃翅膀未丰,处理一个小婢女倒是来得干净利落!上官大人意下如何?”纪纲摩挲着下巴,他亦在揣度其中利害。
镇抚司与大理寺向来水火不容,镇抚司以纪纲法家之学为首领,办案亦是雷厉风行以大是大非为掩护,实则以皇上喜怒为是非准则,杀人无需理由。大理寺却严守法度,无论皇上意欲如何皆以法理为准则。因此镇抚司与大理寺表面看似同为皇上国家做事,实则背道而驰。
此番上官迟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嫁祸大理寺右少卿虞谦,以此激化两家矛盾,虽不能除之而后快,但挫挫大理寺锐气亦是好的。虞谦与朱孝年同时看上翠烟阁花魁,本是私人之事,只是那花魁是王石之女、罪臣之后,朱孝年与她相约私奔是触犯了法律的,因此才将朱孝年抓捕。锦衣卫以此大做文章,说虞谦假公济私,想形成社会舆论压力,让他引咎辞职。
上官迟还打算一石二鸟,走了另一步棋。便是出于私心,帮宁贵妃出一口恶气。亦就是这小小一步没走稳反而牵连了宁贵妃紫极宫横尸遍地,触怒皇上追查此事。纪纲早就知道上官迟心思,亦是真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说定便往天牢赶来,只要我将所有罪责揽下便可结案。
哐当一声,但见纪纲与上官迟疾步走来。两人行至天牢,狱史低头哈腰连忙赔笑请两位上坐,纪纲道“提审那朝鲜宫女!”
狱吏立刻吩咐手下准备上各种刑具,一面过来将我的牢房大门打开。我抱着牢房柱子死亦不肯出去,最终还是抵不过四个狱卒将我抬出去。我的心情此刻无比悲壮,这是要对我下手了。想我对锦衣卫崇拜得五体投地,特别是颜值,现今却要被施以毒刑。
“指挥使大人,在事情尚未明晰之前,怎可对我动用私刑?我家主子深得皇上宠爱,她定会想法子救我出去的,指挥使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我素来敬仰锦衣卫,今日这般却是为何?”我一面对着纪纲说着,手脚却被绑在了刑架上。
旁边狱卒将生铁刷一下插进火红的炭盆中,另一个狱卒则取下一旁缠绕得厚厚一圈的长鞭走过来。还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刑具,此刻我只祈求天降灾祸,来场地震呀,大爆炸呀,否则我真真是插翅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