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没那么抑郁。
若只有我与施墨两人,就他那清冷的性子,我想我可能会继续陷入对北冥国君的愤恨中不可自拔。
很快,我们到达了中叶镇,这中叶镇,是碧巧惨死之地,是我初见柳烨之地,也是我与纳兰贺被迫分散之地。不知,纳兰贺是否还在中叶镇内,他是否有在找我?
中叶镇一如上次所见般繁华,还是那条街,人群拥挤前仆后继。见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施墨皱眉,道:“今晚不住了,找个地方买几匹马就上路。”
安陆却爱与施墨唱反调,甚爱做些让别人跳脚之事,他说:“墨兄,过了这中叶镇,接下来十几天可都要风餐露宿了,我俩大男人不要紧,纳兰穆一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
我愣住,怎么莫名其妙扯到我身上,有洁癖的人分明是安陆。
这时,施墨冷哼一声,竟下了马车往人群中走去,离子见了,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安陆一脸贼笑,对着我道:“纳兰穆,你看施墨这吞了屎一般的表情,是不是很逗?”
我用眼角瞄了安陆一眼,未置一词,起身下了马车。
安陆气急,碎碎念道:“你作甚不理我,难道我不帅吗?我不就是说你爱干净吗……虽然我知道你也没有那么爱干净,否则刚见你那会怎会那般邋遢,但我也是夸你啊。不过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要保持干净,年纪轻轻就染上不爱干净的陋习,将来怎么嫁出去喔……喂,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望见人群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像安陆这般泼妇骂街碎碎念的姿势,真白费了他清秀的长相。
许是也感受到了人群投来的目光,安陆瞬间敛了情绪,伪装起翩翩公子来。
施墨说,今晚我们住在云阁,中叶镇最繁华昂贵的客栈。
路过中叶客栈时,我特地进去寻了掌柜的,问他是否记得我,是否记得纳兰贺。于是我知道了我离开中叶之后,纳兰贺领着紫颜在客栈等我,几日未见我归来,离开时给店家留了张‘越丘见’的字条。
这字,是纳兰贺的没错。
纳兰贺啊纳兰贺,你这心也太宽了,寻不见我为何不回国都找我,如果你回了国都…如今将军府还会是这般吗?
我知道,会的,纳兰贺回去,不过是再多一具尸体。
突然很庆幸,庆幸他选择去越丘,而不是归程。
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他身边的紫颜。但愿,他能察觉得到紫颜的别有用心。
出了中叶客栈,施墨独自在外边等我,未见安陆与小厮离子的身影,我问道:“他们人呢?”
“先去了,安陆酒瘾犯了,云阁的酒是出了名的。”
我应了声,与他并肩往云阁走去。
忽地他问我:“你刚才,进去找纳兰贺?”
我讶异,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他依旧面无表情,却轻声道:“我听见你对纳兰贺的形容,想着应该是他。”
我想想,也是,施墨既已知晓我是当日的兰穆,自然也知晓当日的兰贺便是纳兰贺。
见我点点头,施墨不再深问,话锋一转,道:“明日记得从云阁带两壶好酒,青扇馋北冥的梅子酒已经很久了。”
我疑惑:“越丘没有梅子酒吗?”
“有,但是不同地方酿出的酒又不同的味道。”
我喔了声,表示知晓了,之后一路无话。
到云阁时,安陆已有些微醺,瞧见我和施墨双双到来,打了个酒嗝,道:“怎么这样慢,一个人喝酒好无趣,”然后伸手指了指在一旁站着的离子,继续道“这离子,死活不肯跟我喝,说是要等墨兄,离子你说,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否则怎地如此粘着你的主子。”
这安陆,还真是逮着机会就不放过。只见施墨的脸越发阴沉,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听到安陆的指控,离子哭丧着脸,道:“安公子,您就放过我吧,您又不是不知奴才不擅饮酒,要是奴才喝醉了,谁来给您倒酒啊。”
安陆罢了罢手,道:“我不要你了,墨兄,一起喝几杯。”
施墨扭头便走,脚步未曾停下。
施墨走后,安陆看向我,我连忙摇手,作势要走,却听他道:“哼,小姑娘家,看你也不会喝,走吧走吧,让你压抑死算了,不就人生那点破事吗。”
然后当晚,我与安陆双双醉倒在了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