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境

    雨未停，项天北一路雨中跋涉，众人皆散，隐约间，凭着多年的直觉他摸索着走出了后山。

    路上没有看到新的厮杀，也没有看到其他村民，看来可能都及时撤走了。

    想到这，老项长舒口气，继续赶路，一开始只有一条向南的山路，到了一个岔道口，他转向一条向西的小道，顺利的话，应该走四十里后可到庸州城，撤退的村民都在那里集结。

    可为什么最后余下撤退的二百多人，竟然一个都没遇到哪？可能自己走的太快？可也不能等啊，再把追兵等来…;

    正想着，突然，老项脚下一滑，心中一惊，路上连泥带水，这一失去平衡，伸手乱舞，什么也没抓到。一下栽倒下路旁，顺着雨水啊草泥啥的顺坡滑了下去，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正在老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体的滑行停止了，可更糟糕的状况出现，只感到腹腔剧痛，一根手腕粗的树枝由自己的下腹正侧面，贯穿地穿过，从后面出来寸许。

    这是怎样的痛啊，老项想挣扎都不使不上劲，伤口鲜血和雨水一起流着。

    “不行，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模糊的意识里他对自己说，想到这，他用力双手握住树枝前部，双脚用尽力气蹬着，树枝一点点地退了出来，血水出来的也更加浓重。

    终于完全退出了这该死的树枝后，这老头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慢慢爬到了一个大树下，依靠下喘息着。

    老项一手捂着伤口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他颤抖着一手卸下一直背着的布包，还好小花的骨灰坛没碎，心中不觉一暖，他用手抚摸着小坛子，心里想着：“小花，等着我，我马上就要和你相聚了，你可别嫌我老啊，不要欺负我哦！”

    正想着，老项一阵狐疑地抬起小坛，贴近眼前细细观瞧，不对啊，这不是小花的啊。

    由于雨水的洗刷，小坛漏出了真身，完全和下葬时的那个不一样，而且这个坛口是一个像油纸类的东西封口，不是瓷盖。老项看到这，只感觉一股腥咸由腹内翻涌而上，几欲喷出，伤痛心更痛，难到我死了，也不能和小花在一起吗。

    想罢，他单手抄起小坛，向下重重地磕向地上的一溜树根，“咵嚓”一声，坛碎。

    老项手里也出了血，手按着碎开的瓦砾也不觉的疼，他痴痴地望向手和残骸的方向一眼。

    “这是什么？”

    一个像手链状的小物品半按在手下，还自己发出莹莹的光泽，老项单手把它挑出来拿到眼前。

    心想：“是谁这么无聊，是命运吗？我快要死了，还要遇到一个这么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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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这个链子没有丝毫兴趣，也不细看，只是放下还握住小链子的手，平放在腿上。

    项天北此时似乎无欲无求了，不觉的累，也不觉的痛，似乎小花就在眼前，冲他甜甜地笑着，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好像也要甜甜的睡去…;

    突然，一个熟悉而久远味道侵入鼻腔，是什么味道，他恕地想起来了，这是两种味道混合的气味，一个是熬药的味道，一个就是…;就是小花的香气，小花身上特有的迷人气息。

    顿时，老项的脑海飞快地流转着，一个震惊，不觉一下睁开了双目。这一睁开不要紧，眼前的景象，更让他不感相信，直至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间不太大，但很整洁的房间，温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纸，洒向他所依坐的床前。地上有一把锄头，一个药筐，一座小地炉下“噼啪”传来柴活燃烧的脆响。

    上面的铁炉圈之上，一盏药壶冒着药香，出来的气体萦绕着屋中光线，显现出他丝丝心中说不出的暖意。

    项天北不自觉的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四处看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甚至自己的梦里也出现过此处，只不过没有如此的真实和温暖的感觉。

    这不是别的地方，这就是四十多年前的家，也就是顾家老宅，他和顾小花的居所，这一定是梦，要么就是人死后意识能去的所在。

    总之，这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天北心里剧烈地跳动着，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随着木门的推开一起传向他的耳中。“碎玻璃哥哥，你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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