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离开了。何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茯苓,我自己去见母亲就行了。你跟在少爷后面,看看他是往哪里去了?”
何岸进到何繁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正在和一群丫鬟们踢毽子,她被围在中间,撩着裙子踢得又好又稳。看到他进来,就把毽子接在手里,塞给身边的小丫鬟让她们继续玩。然后向他招招手,领着他进到屋里去。
何繁也是乌鸦嘴,她的病才好利索,何岸接着也病了一场。不过他身子骨一向强壮,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学堂里请了几日的假,一大半都窝在房里和何繁玩。
那几天正赶上外祖母赵府老夫人大寿,何涴去为外祖母贺寿之后小住了几日才回到将军府。何繁就在这期间常常跑来和他说怕他整天闷在屋子里无聊,研究了许多新奇的点子陪他打发时间。姐弟俩的关系迅速回暖。
几天前何岸在何繁书架上翻到一本游记,可惜是残本,他看得意犹未尽翻来覆去又读了好几遍。因为是何繁自己从书局里淘的书,就许诺说帮他找找看,和他约定好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再找不到就算了。本来他来时也没抱什么希望。
结果没抱希望反而更惊喜,何繁笑得也很得意,给了他一本手抄的。
放到他手上,何繁邀功一样开心地说:“那书局老板有本珍藏版,可惜不准备卖,我就去了几次顺手给你抄了。别怪我懒,接着那残本后头开始抄的。还好书不厚,不算我食言。”
何岸听完她的话,就怔怔地垂眼看拿在手里的书,顿了一会儿才小心地翻了几页。游记里是绘了地图的,连这个何繁也仔仔细细地画在了纸页上。
何繁见他认真地在看,探头过来又追加一句:“也不许嫌我字丑!”
“不丑!……不丑。”他轻声重复,合上书,手在上面摩擦了一下。装订得虽然一般,但整整齐齐的,看着十分利落干净。他平日里看的书很杂,有许多看到一半找不到了,抓耳挠腮几天,过一段时间也就抛在脑后了,没想到自己的姐姐肯帮他在这上面花心思。
“你看书慢,这下可以带回去仔细读啊。”何繁几个世界里都是别人的妹妹,还是头一回翻身做姐姐。何岸和她之间虽然有过许多不愉快,但她也愿意对他好一些,自己在何府的日子也愉快。而且做了人家的女儿,享受着便宜爹娘的爱护,她可不觉得能心安理得地受着。
等何涴回到自己的院子,才从茯苓口中得知,今日何岸原来是径直去了何繁那里,出来的时候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茯苓疑惑不解地说:“少爷他,怎么突然和二小姐这么亲近了?”
何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差不多的年岁,自然能玩到一起。而且,”她想,自己还真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才是亲姐弟,不是吗?”
——
越过春末,何岸身子又抽高不少,面部轮廓也更鲜明了一些。上个月求着父亲带他去打了一回猎,很快就喜欢上了纵马追逐猎物的快感,三五日就约一回好兄弟到郊外骑射。
罗家长子罗遥是他最好的朋友,每次何岸必然会叫上他。这次赴约,罗遥还带上了她妹妹罗音,也是被缠得没办法才肯带着她出来玩。结果罗音刁蛮任性惯了,碰上的何岸也不懂怜香惜玉,在外也多多少少有着少爷脾气,这两人在骑马时就不知因为什么起了争执,罗音一个气不过居然拔了头上的簪子去扎何岸身下的马。
马受惊,坐在马背上的何岸毫无防备,被直接掀翻在地撞伤了脑袋。满头是血地被送回将军府的时候,人早都已经昏迷了。
李娴没日没夜照顾了两天,他才终于转醒。结果一醒来就一脸茫然,后来又转为震惊讶异。因为再醒来的何岸,发现自己居然重生回了十一岁这一年。
一睁开眼睛,他明显年轻了许多的娘先抱着他哭了一通,早已病亡的长姐何涴红着眼眶问他感觉怎么样,而关系一般的二姐何繁也一脸关切。
他冷静了一会儿,脑袋里就突然多了很多记忆,强行塞入的全都是属于现在这个十一岁的自己的记忆。
何繁这时候突然伸出手来,不敢碰他撞伤的额头,就轻轻碰了下他的脸说:“阿岸,你撞傻啦?”李娴轻打了下女儿的手,“胡说什么呢!”
何繁努努嘴,小声说:“娘,我觉得弟弟可能撞蒙了。”
何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记得昌燕王出事之前,何繁还哭啼啼地回娘家求他们帮一帮昌燕王。但他们哪里插得上手?最后连何繁都没有救下来。
长姐何涴也因为受纪岐连累,跟着南阳侯府流放。他虽然知道纪岐忠心耿耿,所谓的通敌叛国都是莫须有的罪名。但他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帮他沉冤昭雪。
怎么就重生回这时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