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
她反射性地架住劈过来的剑,苏少辛剑法远不如她,如今敢抢先动手,还不是因为自信陆故离不会坐视不理。
苏少辛剑剑杀招,才略被何繁压制,陆故离就出手了。
他剑未出鞘,何繁被他一挡,后退两步靠上屋子中央的圆桌。愣神站了好一会儿。
看向陆故离时,脸上还是挂着让他无比熟悉的委屈表情。
过去的很多年里,她常常这样看他。
陆故离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他刚一动她就立刻有所反应,抬起剑指着他说:“别过来!”她喘了口气说:“你们也想用灵犀果救人性命,好巧,我也想用这东西救自己一命。”
陆故离听了她的话如遭重击:“你什么意思?”
何繁刚刚和苏少辛动了手,强忍到现在,嘴里的血慢慢溢出嘴角。她用拇指重重蹭掉血迹,很快又再次流出来。
她一边擦一边说:“我中毒了啊,你看不出来吗?”笑了一声,话里尽是嘲意,“从你们岳陵宗出来,丢了所有记忆不说,还带出来一身毒。”
她拿剑的手在轻轻颤抖,喘出一口气说:“还说什么同门?你们岳陵宗逼我至此,就算我没有记忆,难道就能容许你们这么欺负我吗!”
见陆故离神色间有明显的动容,苏少辛生怕他动摇,忙喊了一声:“师兄!”她上前拉住陆故离,“别听她胡言乱语,到现在她还在费尽心思来骗你!”
何繁嘴边还有血,她轻皱着眉看他。
她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狼狈过,陆故离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被师父宠爱着长大的。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
陆故离放柔了声音劝:“阿繁,我是你师兄,我不会骗你的。和我一起回去,如果不是你的错,我一定还你清白。”
“师兄?”何繁不理会他的劝说,只是低头一哼,“你怎么会是我师兄?”
接着又说:“如果你是师兄……”她语气突然温柔,“怎么会不信我?”
――
何繁回到千玄门,走进后院。
伏娘听到响动,急急忙忙小跑着迎上来,看到何繁的样子吓了一跳,拉着她问:“这是怎么了啊?”握住她的手就感觉到自己手下一片滑腻,松开一看,“手上怎么都是血?”
何繁摇摇头,问她:“伏娘,聂清鱼是关在了咱们这儿吗?”
伏娘早就得到聂鹤语的命令,无论何繁回来之后想见谁都不要阻拦。于是她就领着何繁,去了千玄门的地牢。
牢中潮冷阴湿,何繁独自走下长长的,向下延伸的石阶,看到单独关押的聂清鱼被锁住了双臂,贴墙靠坐。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仿佛是无声无息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不知死活。何繁慢慢走过去又蹲下身,也不试图叫他。
石壁上有昏暗的火光,一小片阴影笼着狼狈的聂清鱼。他很瘦,穿着黑色的长袍,头发也是披散的。
他和聂鹤语是孪生兄弟,这时候不说话,又垂着头,看身形和聂鹤语一模一样。不带面具,露着高挺的鼻梁,长睫深目,配着黑衣和当下阴森的背景显得整个人有些阴柔。
陆故离最后还是没有为难她。即使苏少辛再不乐意,陆故离还是放自己走了。他内心深处依旧是不肯相信同门的一面之词。
何繁分析过陆故离这个人,极其正直守诺,为人甚至有些刻板。
标准的名门正派,顾虑多,生怕冤枉了好人。何况还是差一点成了妻子的小师妹。
她中毒扮可怜,告诉他如果自己不能回千玄门找人暂压毒性,说不定随时都会暴毙。
刚刚脑海中进度条再一次滴滴作响――
好感度:60/100
厌恶度:10/100
好感度和厌恶度同时增加,这一点倒是让何繁有些看不懂了。如果他不相信何繁的说法,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心软,如果相信了,又为什么要生出厌恶呢?
只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面前聂清鱼还是石像一样纹丝不动。她轻声长舒一口气,然后对着他的方向开口:“我也好想活下去啊。”双手握着地牢里的栏杆,她把脸凑在两根杆之间,继续小声说,“我还想继续和他在一起呢。”
黑暗里聂清鱼袖子遮挡下的手指轻轻动了下。何繁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灵犀果如果真的能解毒,我分一半给你好不好。我们都活着,不好吗?”
她在这里自言自语了很久,等到终于转身离开,身后的聂清鱼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眼神复杂,紧盯着一步步走远的何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