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咸味的海风呼啸而过,吹得林中的木棉和椰树哗哗作响。
树林的尽头有一处幽静的小院,被椰树和木棉盖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座三层高的阁楼从鲜红的木棉花瓣中伸出头来。
温暖的阳光透出树叶的缝隙照进阁楼前的庭院,落下稀稀拉拉的光影,只见一个布衣钗裙的身影正勾着头立在庭院里翻晒药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含笑意,在昏暗的日光下格外耀眼,仿佛所有的阳光都围绕在她身边。
簸箕里的红枣、槐花、何首乌在她修长的指间翻涌、停留、再落下,仿若一副静谧绝美的画面。
然而下一刻,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将这份绝美的静谧瞬间打破。
只听阁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踢踢踏踏”的下楼声,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小院的角落里迅速响起。
“怎么了?茯苓!”
那姑娘顿时神色一凝,立马放下手中的簸箕,三步并两步,朝尖叫声处奔了过去。
然而刚到门口,就撞见一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拽着一个人的头发,气势汹汹地从里屋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来者不善的面孔,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摆明了仗势欺人。
但那姑娘丝毫不畏惧,一把拦住那丫鬟的去路,似笑非笑道:
“敢问冬梅姑娘,茯苓犯了什么错,你们要像抓犯人一样对她?”
那叫冬梅的丫鬟显然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压根没将那布衣姑娘放在眼里,根本不屑回答。只见她秀眉一扬,身后钻出一个娘里娘气的男人替她回答道:
“咱们西门小姐的金步摇丢了,让我们下来帮忙找找,谁知这个死丫头却躲在房里死活不开门,我们不过是想带她去西门小姐那里问个清楚而已,她要不是做贼心虚?至于这般藏头藏尾的吗?再者说了,这丫头平日里对西门小姐就不恭不敬的,还当自己是官家小姐呢?”
他口中的死丫头自然就是先前被拽着头发痛得直叫的姑娘,李茯苓,只见她被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却一点都不敢反抗,只敢跌跌撞撞地跟在那冬梅身后瞎转,显然平日里被欺负怕了。
“够了!”
庭院前那姑娘实在看不下眼,一声怒吼,纤弱的身影纹丝不动地挡在面前,笑容里带着讥讽道:
“大家讲道理,好吗?就你们这副凶神恶煞吞人不吐骨头的样子,换我,我也不敢开门。再者说了,大家都不是笨蛋,这金步摇到底被谁拿的,大家心知肚明,你们也休拿鸡毛当令箭,尽挑软柿子捏。冬梅,你先放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显然这帮人中为首的冬梅说了算,那姑娘也没客气,直接了当地点了她的名。
但那冬梅平日里听惯了阿谀奉承,何时被一个粗使丫鬟指名点姓地命令过,顿时面露不爽,就要发作。
不料身后的男子突然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顿时面露兴奋,饶有兴致地斜睨道:
“你就是那个宫女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