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口问:“陆野?”
陆野欣喜点头,“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
其实她确实是有一点忘记他的模样了......
李因又看了一眼他的脸——乌黑的眉眼,似乎和小时候差别并不大。
陆野说:“走,阿因,我带你去见李伯父。”
他大跨步往前走去,李因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然后发现,这一段路,和她记忆中去往盘屿岛医院的路,完全不同。
是这么多年过去,岛上建筑物的布局已经大改了吗?
李因问:“医院搬地方了?”
陆野停下脚步,低垂着眼睛看她,“阿因,对不起......”
“其实,李伯父昨天凌晨被人发现脑溢血送到医院后,就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我担心你知道这个消息后,回来的路上心情太过悲痛会出事,所以没敢告诉你实情。”
......
李因攥紧了拳头,“他现在在哪里?”
“在你家里,李伯父生前有遗言,一定要你替他办一个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丧礼之后,他才肯下葬。”
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丧礼?
听了陆野这句话,李因在悲伤之余,还有些莞尔,李画家真的是一个非常放荡洒脱的艺术家。这一点,她永远比不上他。
***
和陆野一起踏入许久没有回过的家,走进庭院的时候,李因见走廊上,还散乱地摆着一些颜料盒和画布,一张藤椅倚靠在墙角,上面还铺着一条干净的毛毯。
屋子里安静极了,仿佛李画家,哪里都没有去,就坐在里面作画。
李因推开门走进去,见大厅的红木靠椅上,坐着一个长卷发的妙龄女子,想是李画家新交的漂亮女友。
她见李因出现,慌乱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你就是阿因吧?”
李因颔首,她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文件,“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嘱,你看看吧。”
李因接过遗嘱,见这遗嘱只有短短的一页纸,表达的意思也很简洁——只有她李因,是他李山仁全部遗产的合法继承人。
妙龄女子看她这么快就把遗嘱看完了,于是问:“上面写了什么?”
李因回答:“他说,他留下的全部遗产都是我的。”
妙龄女子霎时间泪如雨下,她气愤拿起靠椅上的手提包,“你父亲是个老骗子!我陪了他这么久,还以为他多多少少会分一点遗产给我的!”
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索性跺了跺脚,呜咽着跑了出去。
陆野说:“我早就提醒过她,李伯父不是那种好忽悠的老头儿,他去世以后,连一张草稿纸都不会给她的,她还是不肯走。”
李因点点头,没说什么,陆野说:“阿因,李伯父的遗体就停放在后院灵堂里。今天早上,他的几位好友已经提前赶来帮忙了。”
李因对陆野道谢,“我父亲的事,谢谢你帮忙张罗。”
“不用客气,小的时候,李伯父很照顾我,我现在做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他领着李因往后院灵堂走,“阿因,你这几年在s市过得怎么样?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去上高中,寒暑假总该回盘屿岛的,没想到,你一走就没再回来了。”
他越往下说,语气就越失落,李因岔开话题,“我过得挺好的,你呢,这些年还有在练散打吗?”
“有啊。”提到散打,陆野很兴奋,“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是散打教练了,我在盘屿岛上开了一家拳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李因绕开路上一堆又一堆随意摆放的画布,李画家遗留下的画作扔得到处都是,她要想帮他收拾,估计没一两个月,根本整理不好。
她告诉陆野,“我这一次应该会在盘屿岛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机会的。”
推开两扇木门,李因进了灵堂,一早就赶来帮忙的李画家朋友,见她进来,站起来和她说:“节哀顺变。”
李因看见李画家就躺在灵堂中间的玻璃棺椁中,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
要是他还活着,以他的性格,一定一点都不稀罕我回来。
李因在棺椁边坐下,看了一眼李画家,又低头看自己手里攥着的遗嘱。
她想了很久,还是低低说了一声,“爸,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