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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十六岁的宋晓可抱着婴儿宋玉简辗转回到了平江城时,一颗惶惶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那天中午,平江城家中的老仆宋伯,看到宋晓可怀里的襁褓,什么都没有问。转身进了东厢厨房,烧了壶热水。回到堂屋,从宋晓可敞开的背包里取出了一罐奶粉和一只奶瓶,先烫烫奶瓶杀菌,沏了瓶牛奶,试了试温度,接过襁褓奶起了婴儿。
宋晓可早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心想着宋伯还有这种本领。心一宽,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近黄昏。
婴儿宋玉简正躺在东屋卧室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宋伯已经做好了饭菜,扣着盖碗,摆在客厅里。
在路上奔波了数天的宋晓可,坐下来,和宋伯一起吃了几天来最安心的一顿热饭。
婴儿宋玉简,他安排住在自己的卧房套间里。宋伯帮忙,很快收拾了南窗下的卧榻。那儿阳光足,地方宽敞,平时宋晓可喜欢歪在塌上看书。等宋玉简长大一点,会爬的时候,可以在塌上爬着玩,晒晒太阳。
第二天一早,宋伯回了一趟平阳老家。过了两天,宋伯回来时带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怀里抱着个一岁大的婴儿。
宋伯说她是老家的亲戚,名叫青莲。丈夫去南方打工年前出了事故,抛下母子三人。婆家也没什么人可依靠,婆婆身体又不好,青莲就把大儿寄养在娘家,自己出来找活干。青莲娘家是宋伯的表亲,知根知底,人很可靠。他已经带着青莲去医院做了体检,青莲的身体很健康。
宋晓可看了看青莲,眉眼齐整,干净也很利落,看面相是个安分能干的,就点头答应了。吩咐宋伯收拾一间西厢房,让青莲娘俩住进去。
宋伯进厨房去做晚饭。青莲在西厢房里哄睡了儿子,洗净手脸,轻轻敲了敲客厅门。
青莲抱着宋玉简背过身子给孩子喂奶。半个时辰后,宋玉简吃饱喝足,吧嗒吧嗒小嘴,一歪头,又睡着了。青莲抱着嘘嘘,小家伙闭着眼睛尿了一大泡。青莲又抱了一会儿,看看宋玉简睡熟了,才轻轻放在东屋卧榻上。她拿起宋玉简换下的尿布,端了尿壶,轻手轻脚走进耳房的盥洗室。
宋伯做好了饭菜,摆在客厅里。
宋晓可让宋伯喊青莲一起上桌吃饭。宋伯犹豫了一下,就去喊青莲。
宋伯知道青莲更希望在厨房里吃饭。可他了解宋晓可这个孩子,心善,没架子。一直把他当作亲人。他既然已经接纳了青莲,也就把青莲当家人看待了。
吃饭时,宋晓可对青莲说,家里没有外人,她和蛋蛋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需要什么,给宋伯说一声。
临睡前,青莲又把着宋玉简尿了一大泡,喂饱了,把他放在卧榻中间的褥子上,盖好。然后倒了尿壶,清理干净后放在榻前,又轻手轻脚的回了西厢。
宋晓可趴在榻上,看着熟睡中的宋玉简,两手上举做投降状,鼻子上冒着泡泡。小家伙梦里也在笑么。
在逃亡路上颠簸的两天里,宋晓可虽然手忙脚乱的,可他还是发现宋玉简很好带。一路上不哭不闹的,就喜欢睡觉。只有饿了,才会哼唧几声。如果没人搭理他,才开始嚎。从密道里逃跑时,宋玉简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声都没吭。躲在高粱地里赶路时,宋玉简饿醒了,才开始哼哼。宋晓可从背包里找出十几颗奶糖,含着吮出奶水,喂婴儿。直到搭上便车,到了徽南市,宋玉简才饱饱的喝了一顿牛奶。
在徽南,宋晓可从超市里买了两只保温瓶,一瓶装满热水,一瓶装了沏好的牛奶,坐上了开往平江城的火车。
徽南没有机场。即使有机场,他带着个婴儿也不敢坐飞机。从溪地古镇逃亡路上搭便车时,抱着婴儿的宋晓可差点被人当做了人贩子,最后他掏出学生证和准考证,才算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宋晓可留在了家里,看着青莲照顾孩子。宋伯骑着三轮车出门,买了很多婴儿用品。还订了一张婴儿摇床。下午店里送来了摇床,宋伯擦洗干净,晾干了,摆在了宋晓可的卧房里。
东屋卧房很宽敞,纵向很深,用雕花屏风隔成了套间。南窗下是一张宽大的卧榻。后山墙摆了一张拔步床。婴儿床就紧靠着拔步床,宋晓可每天早晨醒来后一抬头,就能看到躺在婴儿床上的宋玉简。
宋晓可摇了摇紧挨着大床的婴儿床,他决定自己亲自照料侄儿。想想逃亡路上辗转漂泊的两天,宋玉简饿得青黄的小脸,他的心里一阵阵的纠疼。
还有大哥大嫂,就这么突然陨落了么?大哥宋时远自小养大了他,在他的心中,大哥一直是神勇的存在,想一想都感觉很安心。可现在,宋家只剩下他了。不,宋家还有哥哥的儿子。
青莲的奶水很足。宋玉简饱饱的吃了几天后,小脸气色慢慢恢复了过来。
宋伯买了一串小风铃,挂在了婴儿床前。婴儿宋玉简,只要听到风铃声,就开始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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