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
“再过十几天就是新年了。”
沈知寒恍然想起来,春节是要到了,在这个了无人气的别墅里待着,他过得像与世隔绝了似的。
“知道了。”
“那你什么时候……”
声音被掐断,他把手机插回口袋里,在光秃秃的树干旁站了会儿。
从前觉得自己挺惨,父母在的时候,家里总是喊打喊骂,没有一天能安宁,后来父母接二连三地走了,他就连个家也没了。
什么过节、生日,就没有正经过过。
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至少别墅里还有一个人,跟他过得差不多么。
姜瑶还在看纪录片,听到门外脚步,投了一眼又收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在书房里踱步,那些晦涩难懂的大部头,从名字开始就绕口,看得烦躁,转到正面的书桌,发现桌上立着一个相框。
是姜瑶以前的照片,她穿着校服,笑容灿烂地搂着一个中年男人,两个人长得很像,应该是她的爸爸。
沈知寒盯着照片,觉得照片上的小姑娘有些眼熟。
正巧姜瑶转过来,看到他拿着自己的照片发呆:“别动我的东西。”
他回过神,把照片归位:“你变丑了。”
姜瑶斜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谢谢夸奖。”
沈知寒似笑非笑地扬了一下眉,又走到她面前的案几坐下,把轮椅卡住:“你以前就这么讨人厌吗。”
她敷衍地回答:“嗯。”
“姜瑶,在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好好说话。”
他又摆出威胁的语气,她不爽地蹙眉:“你更讨厌。”
他想也不想:“嗯。”
姜瑶眯起眼,平心而论,沈知寒比她见过的绝大多数男人都英俊,尤其是他身上那股邪气,大部分女人都难以抵挡。
她下结论:“你一定是被女人宠坏了。”
“我没有宠过女人。”他忽然说。
锐利的眉眼弯起来,反射出冰雪初融的柔光。
姜瑶的心不可抑制地重跳了一下,自他们相遇以来,他就没怎么对她好好说话过。
他暴躁易怒,脾气古怪,就像:“你就像它一样。”
姜瑶手指前方,屏幕上,一头北美灰狼正在山巅上嚎叫,凶狠的爪牙在午夜里反射着阴森森的光。
“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
“明明是你先惹我。”
“嗯?”他挑了下眉。
“说好了合作,你出尔反尔。”
她对那天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如果不是误信他,她可能早就逃出去。
沈知寒忽然眉头一蹙,不悦地站起来:“你说得对,我就是骗了你。”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出去。
姜瑶愣在原地,明明是她占理,他却说变脸就变脸。
这个男人,真的得好好教训一下。
**
晚上,姜瑶等梁姨走后,换上衣服溜出去,蹑手蹑脚到沈知寒的房门口,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有隐隐约约淅淅沥沥的水声,然后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沈知寒正在浴室洗澡,一团洗发露在头上揉开,泡沫还没冲尽,水突然停了。
他愣了一下,来回抬按好几下开关,又把花洒拿下来甩了甩,毫无反应。
停水了?
——不可能。
紧接着,头顶的大灯也罢工。
……
姜瑶把落地窗和房门锁上,来回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放心地躺上床。
她又想起那天差点就离开医院的事。
敲门声突然响起,沈知寒在门口。
姜瑶料定他进不来,打死不应。
沈知寒又唤了几声,开始用力摇晃门把,威胁:“你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
“我锁门了,”姜瑶坐起来,“你不准……”
话音未落,门嘎哒一声开了。
“……”这个门锁是摆设的吗?!
姜瑶惊得蹭一下爬起来,连连后退:“你怎么进来的?”
墨黑的头发滴着水,沿鬓角滚落,沈知寒上身光裸,下身随意地穿着一条西装裤。
他向她走近,手里攥着一根粗长的绳子,不爽地问:“你以为,这道门防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