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明白那些他们轻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多么得遥不可及。
所以他才可以肆意地威胁她恐吓她,把她重重摔在地上,再狠狠地提起来。
她不会碎,也不能碎,因为他还会继续暴戾地对待她。
“你想打我吗?”姜瑶被他攥着,气息不稳,“你想打我吗?”
沈知寒的手顿了顿,凶狠的眼神依然攫着她,怒气汹涌地逼问:“你在说什么?”
姜瑶咬着牙藏住怯懦,语气强硬:“你是不是想动手?”
她的身体可以被人摔在地上,但她的自尊绝对不可以,就算被欺被侮,她也不会让自己摆出弱者的姿态。
大不了就是这样,反正都已经这样,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更糟。
沈知寒却诧异:“他们打你?”
陈助理给的合同里确实没有约束他太多,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是一份和以往差别很大的委托,他现在才明白。
沈知寒有些不敢置信:“那些保安,对你动过手?”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差不多。”她的目光一寸寸下滑,定在他攥得青筋暴起的拳头上。
“你比他们还多一层虚伪。”
这句明显的挑衅令他瞳孔骤缩,猛地提近她的身体,语气警告:“姜瑶。”
她没有瑟缩,与他四目相对。
气氛剑拔弩张,即将绷弦的一刻,他猛地松手将她甩开,姜瑶没有预料地往旁边翻倒,跪在地上的膝盖却没有移动,她默默地按住了自己的膝头。
沈知寒呼吸沉重地钉着她,像要把她的身体钉穿。
头发被推搡得有些凌乱,姜瑶等膝盖的刺痛消失,才撑着地面坐正,她一言不发地抚顺头发,把鬓角碎发妥帖地别在耳后,然后双手捂在眼睛冷静了一会儿。
深吸一口气,再放开时,发红的眼眶恢复如常:“你出去吧。”
……
沈知寒的目光从震怒,到困惑再慢慢变成古怪。
她的喜怒哀乐不受他的控制,她的骄傲自尊竖起了铜墙铁壁。
他竟有挫败感。
气氛凝滞,沉默无边地绵延,急促铃声乍然响起,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
有客人。
**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银色卡宴。
郑希音穿着一身红色的刺绣斜纹软呢套装,站在别墅大门前,身旁的随从不厌其烦地按着门铃。
山上的气温比较低,冷风穿衣而来,她的衣服不御寒,郑希音低头给自己的手呵了一口气。
门突然开了,一个英俊的男人走出来,他先看到西装打扮的随从,然后才看向衣着端庄得体的郑希音,神色不耐里透着冷意:“找谁?”
呵出的白气还没散开,郑希音在白雾后温柔地笑了笑:“我找姜瑶。”
“你是?”
“我是她的母亲。”
男人不甚客气:“有什么证明。”
他的生硬令郑希音意外,她拿出手机给陈助理打电话,说了几句,把手机交给他。
沈知寒接过电话,听完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她,打开门:“请进。”
他为郑希音让开路,却把跟在后面的随从挡住,两个人对峙上,目光戒备不善。
郑希音挥了挥手,叫随从把手上的东西留下,出去等候,沈知寒瞥了那人一眼,把他手里的几个高级包装袋接过来,然后严谨地把大门关上。
郑希音把他的一系列动作都看在眼里。
两个人一起穿过庭院的甬道,他落后她半步距离,很专业也很谨慎的距离。
她似不经意地说:“上次过年来这里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警卫?”
沈知寒敏锐地捕捉到信息,身患残疾的女儿,一年只来一次的母亲。
郑希音笑:“谢谢你对姜瑶的照顾,看得出来,你很细心。”
到达别墅门口,他上前为她开门。
郑希音一边脱鞋一边问:“姜瑶在哪?”
“书房。”
她颔了一下首,指着他手里的袋子吩咐:“把这些送到她房间吧,”走了几步又改变主意说,“还是送到书房吧。”
沈知寒跟她一起走书房门口,说了句稍等,然后上前敲门后才推开,郑希音又不露痕迹地看了他几眼。
姜瑶坐对窗户,听到动静,偏头望过来,目光平静地从沈知寒手上的包装袋滑到郑希音的面上。
后者指了下墙角:“把东西放在这里吧。”
沈知寒俯身把包装袋放下,转身出去时多看了一眼姜瑶,才把门带上。
郑希音的视线随着那道门合上而收回来,一投向姜瑶,嘴角便像融化般温柔地弯了起来:“瑶瑶……”
姜瑶冷冷打断:“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