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他才离开她的唇。
他微微直起身,一手握着苏晚的腰,用力到指节泛白。
薄唇上的伤还冒着血,给人一种魅惑却危险的感觉。“阿晚,你最好打消离开我的想法,就算死,你也只能跟我死在一起!”
杨景然舔了舔唇上的血珠,大手下移,一把扯开苏晚的皮带,阴森的神情下,扑面而来冰天雪地的寒气,深深地刺痛她的身体。冰冷遍布全身,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望着杨景然充满戾气的神情,和浑身的冰冷,身体仿佛被撕裂的疼痛一下子让她的脑海涌现出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模糊的新婚之夜愈渐清晰,动弹不得的身体,冰冷入骨的寒冷,仿如碾压难耐的疼痛,回荡在耳边的哭声,发狠的碰撞声,还有类似鞭子落下的声音……
苏晚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混乱中抽出她的手,胡乱地抓过一个东西,用尽力气甩向杨景然。
脑门突如其来的一痛。让杨景然片刻回神,他看着身下狼狈不堪的苏晚,眼底划过恐惧和懊悔。
趁着他愣神之际,苏晚用力地推开他,从沙发上滚下来,抓过衣服,跌跌撞撞地与他拉开距离。
苏晚脸上痛苦和害怕的神情刺痛了他的眼,他想走到她身边,却听见她颤抖地吼道:“你别过来!”
他抬起的脚重如同被灌了铅一般,重新落下,伫立在原地,看着苏晚咬着下唇无声地落泪,把衣服穿好。
“阿晚……”杨景然望着她瘦小的身影和颤抖的双肩。心疼地叫唤到。
苏晚抬起头,抹掉脸上的泪水,紧绷着下巴,瞪着他走上前,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很重很响。
杨景然没有躲,就任由那一耳光落在他的脸上,蠕动着嘴唇,望着她续满泪水的眼睛:“对不起……阿晚……对不起……”
她仰起头,强迫自己把泪水逼回去。
对上杨景然突然颓然的模样,她别开脸,朝门口走去。
手刚碰到门把,另一只放在兜里的手摸住兜里的东西,顿住脚步,回头望着杨景然,扬起手里的手机,她咬着牙,朝一旁砸去。
手机砸在办公室的鱼缸上,只听见“啪”的一声,随即是鱼缸破碎,水涌出的“哗啦”声,一片狼藉,像极了两人现在的关系。
杨景然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鱼儿渐渐失去生命。
办公室里的动静,引来了外面秘书们的好奇,恰好苏晚拉开门出来。裴姝宓撩了一下长发,踱步上前:“苏小姐这就走了?”
她满脸的得意,唇角挂着笑意走上前,贴在苏晚耳边轻声说:“这只是刚刚开始,苏晚,你给我的屈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说完,裴姝宓直起身子,换上鄙夷的神情:“苏小姐,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爬上我们先生的床的。”
她的话一出,旁边的秘书都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刚刚去茶水间的女秘书端着一杯咖啡出来,“不好意思苏小姐,刚才咖啡壶坏了。”
苏晚转过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咖啡,问:“这是给我的么?”
“啊?是。”显然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懵了懵,点头。
“谢谢。”苏晚轻声说了一句,端起咖啡毫不犹豫地朝裴姝宓泼去,然后轻轻地把咖啡放回女人手中的托盘上。
淡淡地瞥了一眼:“裴秘书说得对,总有有些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啊!”裴姝宓的尖叫声响彻办公室,她愤怒地瞪着苏晚:“苏晚!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苏晚抬眸,冷淡地问:“我怎么不敢?”
“当初你的拍摄我都敢压下来,不过就泼一个私生子一杯咖啡,有什么难度么?就是今天我泼了硫酸,你也得受着。难不成你以为龙腾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秘书跟艾尚翻脸不成?”苏晚轻描淡写地说到。
说完,她挺直后背。淡然走向电梯。她乘坐的电梯关上的那一刻,旁边的电梯打开。
蒋奇从里面走出来,带着好心情推开办公室的门:“先生,我妈说你拉下的手机,她让……”
他望着办公室的景象,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先生?”
杨景然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已经不再动弹的鱼,吩咐到:“让林楚回来一趟。”
闻言,蒋奇一惊,“先生您……”
他快步走向里面的休息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药片。
杨景然看了一眼药片,木然地抓过喂进嘴里。吞咽。
吃完药,他转进休息室里冲了个澡后,出来时,办公室已经被收拾干净。
见杨景然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蒋奇连忙拦住他:“先生,林医生说你吃完药后需要休息。”
“我没事。”杨景然半垂着漆眸,解释。“刚刚阿晚来过,我……”
蒋奇闻言,愣了一下,想到刚进办公室时的情景,担心地问到:“那太太她……”
杨景然“恩”了一声,拨开蒋奇拉门离开。
留下蒋奇站在原地,反复地揣摩杨景然那个“嗯”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景然开车回了一趟梨苑。发现苏晚并没有回家,再去了一趟艾尚,住在休息室的唐靖说,昨天起,苏晚就给开发部放了假,她也没有来过公司。
他脸色一凛,转身就下了楼,开着车驰行在景城的街道,脑海中铺开一张景城的底图,圈出苏晚可能去的地方再一一排除,车流中他打了个急转向掉头开向了澜江。
当时在澜江散步的人都能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澜江的西边到东边,沿着江边一路奔走。
杨景然看到苏晚的时候,她正蹲在江边,望着滚滚的江水发呆。
他加快脚下的脚步,就在他快要走近的时候,他看见苏晚突然站了起来,目视着前方,缓缓走下台阶,直到江水漫过她的鞋底,漫过她的脚脖子,漫过她的膝盖……
他心中大骇,一边朝她跑去,一边大吼:“苏晚!你要敢再走一步,我就……”
我就……直到杨景然跑上前一把将她拽回来,他都没能想出后面的话来。他紧搂着怀里的苏晚。挫败地发现,他找不到威胁她的人和事。
苏晚无力地靠在杨景然的怀里,神情无波无澜,目光停留在一起一伏的江水,淡淡地说:“杨景然,我如果想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回头的了。”
除了杨景然,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她挂念的。
“我不准!”杨景然死死地抱住苏晚,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勒疼她,他只知道,他如果一放手,苏晚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低吼到:“苏晚,你听着,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都必须给我好好地活着!”
“是啊,我本来就一无所有,连命都是你的。”苏晚轻声地问:“反正你的世界,又不缺一个苏晚,你让我活着做什么呢?”
杨景然没有说话,只是执着地抱着她,手臂不自觉的收得更紧。
“杨景然,我好累。我可不可以,把这条命还给你?”苏晚像是失去知觉一般。一点也没有挣扎,她呆在他的怀里,乖巧极了。
她说:“杨景然,我想我爸妈了,你让我去找他们好不好?”
“不好!”杨景然突然吼到,声音震得苏晚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他放开苏晚,脱掉外套,因为心急解不开衬衣的纽扣,一把扯落,在凌冽的寒风中,他光着上身,抓过苏晚的手,贴在他的胸膛:“这些都是你曾经想要努力活着的证据,如果你想这么轻易的去死,当时又为什么要咬牙挺过来!”
苏晚的手贴着杨景然胸膛的伤疤,疤痕从指间蔓延到掌心,她缓缓屈指,收紧拳头,指尖陷进肉里,仿佛疼得她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是谁说过不轻言放弃的!”杨景然低头凝望着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苏晚,他强忍着心口窒息的难受,狠心道:“你不能总做说话不算数的那一个!你给我记好了!我替你受的,在你没还完之前,你没有说不的资格!”
喉咙干疼得厉害,视线模糊了交错遍布的疤痕,脑海中的想法全都乱做一团,她探过身,搂住杨景然的脖子,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低喃:“杨景然……”
杨景然带回苏晚的时候,她已经因为哭得太累,睡了过去。
他让陈妈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再三检查了苏晚的身体,即便医生说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杨景然依旧紧拧着眉头。
书房里。
“医生不是说太太身体没问题么,先生怎么还这副神情?”蒋奇不解地问。
杨景然垂眸沉思好一会儿,问:“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阿晚有些不对?”
蒋奇想了想回答:“没有啊。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呀。先生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可能是我多虑了。”杨景然拧着眉,嗓音凝重。
“对了,林医生说他最近有些事脱不开身,最早也要明年才能回来。他让先生今晚抽时间跟他视频说一下问题。”
杨景然颔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