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言壮语。裴子戚是一个男人,他自然不会与一位小姑娘计较,听到了也当作笑话笑笑。
没想这位杜小姐,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过分。最后逼得裴子戚,一笔一笔帮她记账。史记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是时候秋后算账了。
裴子戚勾嘴笑笑,展开手中的玉扇,不疾不徐走了过去。今天的杜小姐打扮得格外别致。发髻无一头饰,额间系着稻草,身着粗衣麻布,外披破烂缟素。脚下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字体朴茂工稳,颇有御史大夫杜淳的笔迹风范。
杜小姐梨花带雨,哭得那叫一个柔美。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要温婉了许多。她拿着蚕丝手绢,擦了擦看不见的眼泪,凄凄道:“从今往后,小女子就是公子的人了。无论是为奴还是为婢,小女子都愿意,请公子不要抛下我。”
“我说了,我没有买下你的意思,你不用跟着我。”
二十多岁的男子声音,温柔、清脆似空明的乐器,又似涓涓的溪水。他的语速不疾不徐,透着一丝丝无奈。裴子戚不是一个声控,却不得不说这个声音好听极了。
他向男子看去,男子正背于他。身着月牙锦袍,没有任何装饰却通体的华贵。他很高,与三皇子不相上下。宽肩窄腰,乌黑的秀发落在身后,顺滑秀亮。
裴子戚晃晃手中的扇子,“他不要你,我要你。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十倍。这位姑娘,你看怎么样?”
杜小姐瞪目向裴子戚,嘴角止不住的颤抖,像似惊讶裴子戚的出现,又像似骂他厚颜无耻。须臾,她用手绢半遮面容,别开头道:“这位公子,你来晚了。我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下了。”
裴子戚也不答,只顾看向脚下的木牌道:“姑娘,‘卖身葬父’这四字是你写的吗?”
杜小姐:“我一个穷苦人家怎么会识字,是一名先生瞧我可怜帮我写的。”
“啧,看这字迹真像杜淳杜大人的字。”裴子戚又道:“听闻,杜大人的父亲重病了,现在全赖人参吊命。杜家世代有一个习俗,家里长辈去世了,适嫁的姑娘得守孝,一守就是三年。我记得杜大人的千金,杜小姐已经及笄了……”
裴子戚沉默几秒,坚持说:“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儿。为了证明清白,我愿意打上马赛克。”
系统:“呵呵,人儿。”
于是,裴子戚眼前变成了一片马赛克。他说:“为什么马赛克是花袜子?”
系统:“不喜欢花袜子?那花内裤好了。”
马赛克图案立马变成一个个又白又圆的屁股,穿着性感的小花内裤。裴子戚顿了顿:“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系统默了,迟疑问:“你看得见你的背后?”
裴子戚:“……”
地平面上,一枚斜阳羞涩落幕,群山掩盖了晖光。湛蓝天际弥漫着和煦晨光,大块大块的云朵染成了嫣红。仉南向湖边看去,神色一顿,不由粲然一笑。几条大鱼已去掉鱼头,周身的鱼鳞也清理干净,这会正在清理鱼腹……
晨光斜落面庞,秀丽的面容似渡上圣光,宁静而圣洁。脸颊旁垂落着许些碎发,线条勾勒得恬静柔美。他低垂眉目,睫毛上泛着橙光,仿佛把漆黑的眸子也染上了颜色。仉南情不自禁走去,对方似乎注意到他,神情一怔,眉宇间带着疑惑。
裴子戚看着一面巨大的马赛克墙向他走来。他叹气说:“我只想屏蔽一个人,不是把他周围都屏蔽了。”
系统胡扯道:“今天总部只开放了正方形马赛克。”
裴子戚沉默了,似乎相信了措辞。他侧身正对马赛克说:“傍晚时分,天气有些泛凉。殿下贤身贵体,湿衣袍于身怕是会感染风寒,还是及时换下好。”
仉南止了脚步,全身崩得僵硬。彼时他全身湿透,亵裤紧贴身躯。而裴子戚盘坐正对他,视线刚好与裤裆齐平。两人的距离只有二十多公分,乃至他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气息喷向下身。他低头看向裴子戚,只有从容与淡定……
裴子戚疑惑道:“殿下?”
仉南‘嗯’一下,侧身避过视线,拿起一侧的衣袍走进丛林。
裴子戚不紧不慢地串鱼肉,系统突然说:“戚戚,我发现三皇子的腿长与你坐高相当。”
裴子戚一顿,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仉南从丛林中走出来,他手中提着山鸡与野兔,“天色不早,若大人不嫌弃,望大人与我结伴而行。”
裴子戚连忙道:“能与殿下同行,是卑职三生有幸。”说着,他提起鱼肉便走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裴子戚是不打算与仉南交集,而仉南似乎还在尴尬刚才的事情。待到竹屋前,裴子戚拱手道:“今日多谢殿下鼎力相助。若不是殿下帮忙,恐怕卑职得空手而归。今日之恩,来日卑职必重谢……”
仉南笑了笑,“不必来日,就今日吧。”
裴子戚:“……”
系统:“……”
裴子戚又连忙说:“不知殿下需卑职所做何事?”
“陪我用膳。”
裴子戚一愣,马上推脱道:“能与殿下用膳,卑职荣幸之至,怎能用‘重谢’两字形容……”
仉南打断他,接过他手中鱼肉:“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裴大人先回屋休息片刻,待我做好饭菜再请大人过来用膳。”说罢他火速离去,给裴子戚留下一个欣长背影。
裴子戚怔在原地,神情如石化一般。系统说:“想不到古代约会方式这么清新脱俗,含蓄中还带一点小幽默……”
裴子戚摇摇头,向竹屋走去。他嗤笑说:“少胡思乱想。”
仉南接近他,目的来回不过二个。一则是为了试探他到底是不是云清;二则因为他是裴子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裴子戚。
系统啧啧两声,不屑极了。
裴子戚笑了笑:“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特别是皇家人,否则临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