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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金灿看了眼手机,全是温豆丝和大鱼发来的。
“金灿,明天就是你丫忌日。”
“金灿,明早我替你收尸,还剩四个小时,赶紧想想把自己埋哪儿。”......
金灿一一回了短信,先是道歉,然后说明原因,额外补充一句:“今晚赚了2000,回头请你们吃饭。”
温豆丝还没睡,迅速回过一条:“哪个富婆在初春寒夜孤单寂寞冷?包夜还是包小时?再加一个童男子介意吗?”
金灿:“滚蛋!是那老板给的。”
温豆丝:“看上你了?最近很流行*,你不会也要赶一把潮流?”
金灿:“找死?”
温豆丝发一个讨好脸过来。虽然金灿长得很小受,但打起架来真不含糊,玩命的主。
随后,又发一个严肃脸:“港真,咱们那个水平,那点破装备。就是车毁人亡也值不了500。撬人家2000,过分了。”
金灿眼前晃过路浔站在暗影中那道单薄的侧影,心里一堵,隔了许久才给温豆丝回短信:“我也觉自己过分了。”
温豆丝:“还回去?”
金灿手指划过屏幕:“嗯,等周末和俺姐从老家回来就还回去。”窗外夜色如水,少年点开手机通讯录中的“my梨子”,一字一字的敲:“姐,明早八点我去医院接你。不在家吃饭了,记得多买两屉包子两碗粥,一个烤肠卷饼,多抹辣酱,不放蔬菜。”
十几秒后,“my梨子”回了短讯:“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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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路浔还没睡醒,就听到网吧里一阵吵吵嚷嚷。
昨晚一直没来电,他让雅霓先打车回家,然后一个人留下来看店。其实,每晚也是他看店。燕城这几年房价高的吓人。一平米一万是最便宜的。市中心更是高的离谱。房价高,租金自然也高。网管一个月四五千,若想在市中心租房根本不可能。
当初答应做这个工资不高的小网管,路浔一是看上网吧位于市中心,周边配套设施齐全,交通发达,去哪儿都方便。二来,一楼有个10平米的储物间,老板答应当宿舍给他住。不要房租,不收水电费,电脑随便玩。
签合同时,路浔想起《麻花》里一句经典台词——虽然咱家只有两平米,但也是二环以里的房子,值了!
路浔当时挺落魄的,从家出来就背了一个破旧的双肩包。银/行/卡里3000元挂点零。
当时临近傍晚,现找工作来不及了,去旅馆又舍不得,急需一个免费落脚地。储物间虽小,一张垫子当床,躺在上面他两条大长腿勉强能伸直。脚丫子贴着墙,凉凉的。
“行吗?”老板问。
路浔没犹豫,拿起笔迅速在合同上签了名字。这里比猪圈强多了,怎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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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了一宿,路浔头痛欲裂,强撑着爬起来,胡乱披了件外套拉开储物间的门。
网吧大厅里,一群穿着统一制服,像是搬家公司的人正对着网吧各处指指点点。
路浔喊了一嗓子:“谁让你们进来的?”光天化日之下进入别人家好歹敲敲门,如此登堂入室和小偷有何区别。“你们有大门钥匙?”路浔脑袋没烧坏,明白这群人一定有备而来。恍然间想起上月老板说这地方可能要租给一个开饭馆的。难道这么快就签合同了?
看见路浔,那群工人也很诧异。停止讨论的同时纷纷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其中一个人嘟囔道:“这里怎么还有人啊。”
废话,这里是网吧,如果不是昨晚停电,这里现在能有几百号人。
“你们是谁?”路浔身体还是虚,自己摸摸额头应该不烫了。身子斜倚储物间门框,脸比一旁的墙壁还白点。
“你又是谁呀?”工人里一个头头模样的人问道。
“我是这里的网管。”
“值夜班的?”显然,头头对“网管”这词比较陌生。
路浔正准备点一根烟,听对方这么问,烟叼在嘴里忍不住笑一下,眸子里星星点点:“差不多吧。值夜班。所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搬东西,要先跟我老板张先生说一声。他同意了,才能搬。不然就是抢劫,我会报警。”
头头急了:“我们就是张先生派来的呀!张大松,对不对?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听说这里租给一个买海鲜的了。”身旁一位工人插嘴说道。
路浔皱眉,烟捏在手里回身进了储物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号码拨到一半,张大松打了进来,周围吵杂,他几乎是用嚷的:“哎呀小路,真是对不住!张哥这地方租给别人了。这样,我知道你没地方住,施工队下周才进来装修。你先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找到地方,你再搬走。我跟那边老板说了,你是我兄弟,让他不要难为你。人家也是痛快人,给了一周时间让你找房子……”
电话就此中断,路浔再拨过去想问问自己和雅霓这个月工资什么时候发时,那边已经关机。
“我去……”
古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路浔这次可是深切体会到了。
房子。
现在兜里一分没有,上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