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谓的噩梦不过是白天那些竭力想做而未能完成之事的变相再现罢了。周西西所能做的,不外乎就是帮着华姨发觉到这个简单的事实,只消知道那些个梦由何起源,是何意味,对噩梦的恐惧也就自然烟消云散。
不过华姨的确不简单,哪怕是在催眠的状态下她依然能够把牙关咬得死死的,很少透露些什么有用的信息,这让周西西好生怀疑她是不是曾受过些什么严苛的训练。不过她毕竟年事已高,又受了这么多天的折腾,经着周西西的循循善诱慢慢地越说越多,也越来越能说到实处上。待周西西第六次过来的时候,华姨已然能安安稳稳睡足四五个时辰了。
周西西第七次再来特意隔了一月有余,华姨的面色瞧着好看许多,这一月里她再没遇着旧时的梦魇。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功成身退了。”周西西可算了结件大事。
华姨拉着她的手执意留她下来一道吃饭,周西西本还打算推脱爹爹在家等着,华姨却早打发了萧子凡去给周大山捎个口信,这会儿说不留下也还真不成了。
萧子凡还没回来,一老一少便坐在桌前闲聊着等他。
华姨好奇地打听道:“西西啊,你前些个日子老拿着个玉珏子在我眼前晃悠,我瞧着真是块好玉。我能不能再细瞧瞧?”
“这玉珏是及笄时爹爹送我的贺礼,我也不懂,便一直戴着了。”比起那玉的材质和价格,恐怕里头凝结的亲情才是更重要的,是以她取下来递与华姨时总是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华姨见她这般重视,也不好接过来,只是用手指轻轻碰碰上头的纹理,再低下头凑近看了看,连声赞道:“你爹待你真心好,西西你真是好福气。”
周西西把玉珏重新系回脖子上,欣然道:“萧子凡待您也是真好,您也挺有福气的。”
如果说一个月前她说这话还是多半为着博取患者的信任,现在说这话可是发自真心的了。她来这这么多次明明白白看在眼里,萧子凡纵然笨手笨脚,可完全没把华姨当作下人看待,每日奔前忙后恭敬有加,俨然就像侍奉自家娘亲一般,叫人不禁为之动容。
这也让周西西多少对他“骗子”的身份有所改观,现在她觉得,即便萧子凡在外头如何骗人都好,至少对家人他还会真心相待。单单这点,他就比那个死命算计自家人好上百倍。
想着想着周西西只觉得脸颊发烫,怎地莫名其妙拿他和童怀远比较起来,难不成,难不成真的对他有那个意思了?
她野马脱缰似地想着,正出神间听到华姨在叫她:“西西,我去后头把菜端过来。少爷他回了。”
周西西才记得抬头往门外看去,萧子凡正木木地杵在门口,身后的阳光格外耀眼。
“你傻傻地站那儿干嘛?还不进来吃饭?姐姐等你等得都快饿死了。”周西西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张嘴就是那么大火气,好像他生来就要给自己欺负似地。
或许是因为每次欺负完他那个慌慌张张的样子都很可爱,现在也是这样,才说他两句他就乱了方寸,立马走到她身边连连赔不是:“是,是我不好,让你挨饿了。”
不过比起享受被他哄着的待遇,周西西现在还是吃惊多些。他才刚闪开身子,藏在他身后的周东东便现了身。
对着弟弟周西西的态度总要好些,忙招呼他:“东东,你怎地不去上学倒往这来了?”
周东东耷拉着脑袋,扶着门框,不敢迈开脚步。
敏锐的周西西嗅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板起脸质问萧子凡:“你是不是欺负我弟了?”
萧子凡急得直摇手:“没有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额……”
周东东低着头走到姐姐身边,声音小得跟蚊子似地:“姐,我一时没忍住,又动手了。”
“你又出去赌钱?”周西西生气地诘问道,“然后呢,你是偷了爹的东西还是我的,所以不敢回家?”
周东东甩甩头,不过这事比偷钱还严重:“欠了好多银子,偷也还不起……”
“欠了多少?”
周东东伸出五根手指头。
周西西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家,稍稍宽下心来,又不满地瞥了萧子凡一眼:“五十两而已。给某法师的都差不多这个数,还能不替你还了?”
周东东把头埋得更低了,支支吾吾地道:“是五……五……”
莫不是五百两?那可真真很有难度。想当年她的嫁妆也就约摸这个数,已然是周大山过半家产。周西西咬咬牙,当初是赔了女儿又折本,现在单单折个本已是万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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