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凡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后来周西西才想起后天廿五他便要去参加乡试,可就在这赴考的前几天他竟不顾孔老先生的禁令偷偷溜回村里,奔前忙后地调动起这么多同村的来为她庆生。这回可好,全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都知道他俩的事,余下那些个日子里谈起周西西人们便总要给萧子凡绑到一块儿,连得从前那几个对周西西颇有觊觎的小混混也不敢再起非分之想。
周西西本来有些得意,后来越听越刺耳,两人故事传着传着竟成了周西西和萧子凡“奉子成婚”云云,气得她冲到乱嚼舌头的几个大婶面前猛拍自个肚子:“谁有了,谁有了啊!”
那几个八婆惶恐地散开去,不过流言从来没散去,现在又换个版本:周西西怀的不是萧子凡的孩子,所以想打掉好钓金龟婿!
她可彻底体会到什么叫人言可畏,往村里一走大伙儿都忍不住往她肚子里头瞧,越瞧越觉得周西西就是老旧的破鞋非得死皮赖脸地倒贴萧子凡。
周西西总结出来,这叫嫉妒,就见不得我家子凡优秀。等他拿了个孝廉回来,更优秀。
她于是也跟那些盼着自家孩子考试顺利的大妈那样企盼起来了,有时候还偷偷凑着她们一块儿到到什么文昌帝君庙里请高香,不仅要请,还要请支更大条的,什么科学无神论的都顾不得了。她是这么盘算的:万一没有神,请和不请一个样儿;可万一有的话,你要不请可不就亏了吗?还是请一请稳妥些。
离着长乐村最近的文昌帝庙是和县城以及周围几个村落共建的,香火还算鼎盛,特别是在这距离放榜的前几日。那庙建在半山腰上,可队伍却几乎从庙里排到山脚,饶是如此还是有人络绎不绝地接到队伍后面,甚至请过一次后还要再排队再请一次,用她们朴素的世界观来解释便是:“等得越久显得咱越尊敬文曲老爷哩。”
周西西无语,山风冷飕飕的,真叫人不舒服。可她又不愿走,怕是走了便算得罪文曲老爷,那可不得了。许多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沾染了古代人的迷信病毒,尽管被吹得连打几个喷嚏,还是没能把这些个封建病毒吓走了。
队伍在缓缓往前推进,不过离着进庙门还远着呢,后头跟着母亲排队的小女孩已经等不耐烦:“娘,我好累,我想回家……”
娘亲哄着她:“嘘,别闹。你看那个阿姨,挺着大肚子还来烧香……”
小女孩的兴趣被调动起来,连问:“哪个哪个?”
周西西也挺有兴趣的,转身过去要跟她一起搜索,然后尴尬地发现她娘俩就指着自己。
这两人不是长乐村的呀,天惹都已经传到邻村去了么?
周西西生气地走到娘俩身边质问道:“大婶,我没怀孕!而且我才十七,是姐姐!”
小女孩被吓着了老实地躲在娘亲怀里不吭声,她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指着队伍后面道:“我也是听后面说的。”
周西西索性对着后面的七姑八婆们叫道:“谁在造我的谣?缺不缺德啊你?”
利索的眼神瞥见不远处有几个姑娘低下头又在鬼鬼祟祟说些什么,还偷偷地笑得可欢,一看就是到是小道消息策源地,周西西快步走过去猛吼她们一声:“胡说!”
那几人吓得一抬头,当中有张周西西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脸,竟然是那天长乐山上破庙滚走之后就销声匿迹的何采薇。
周西西看着她这一身的打扮只觉滑稽。她头顶根廉价的翡翠绿簪子,明显假货也朝天昂得高高的,跟她抬头王八的气质真是绝配。身上穿的是半露的丝织粉衫,这么冷的冬天也不怕冻着,莫不是还想着勾引文曲老爷来?手上唯一值钱的是右腕上的玉手镯,那还是两年前周西西送给她的及笄礼,这真是充分符合那女人的实用主义:友情破碎了,这东西还是值钱的呀!
何采薇可不像从前和她做姐妹那样唯唯诺诺,扯开嗓子就叫:“大声嚷什么?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擦,这年头都流行恶人先告状吗?到底谁抢谁的啊?
然后恶人喇叭迫不及待地开了:“大伙快来看看啊,就是这个女人勾引我家姑爷,我家姑爷不要,他便去勾引萧公子。瞧瞧她肚里的野种,天知道谁的呢?”
周西西瞧见它手头篮子里吉祥符上诸多的宋字,隐隐约约猜到她口中称的“家”可能是宋茜表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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