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鬼来电？

班的士兵站到队伍最前面后，冯干事开始调查事情。

    孙婷婷在下面皱着凌厉的眉头。心里暗骂，这顾芳芳真是个蠢包！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

    孙婷婷本来以为是要批评对赵雪的处分，没想到情况完全不一样，反而还被赵雪抢先告了一状！队列前面的问话还在继续，冯干事已经基本确定，他手中的这张错误的转机号码表就是从顾芳芳那儿出来的。

    “顾芳芳！你还有什么话说！”冯干事满脸怒火儿，没想到他们通讯出了这么个败类！他气急败坏的对着顾芳芳大吼，“作为一名新兵，你是完全丢了新兵班的脸！”

    顾芳芳再厚的脸皮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严厉训斥，她最害怕的，大家都在用鄙夷的怒光看着她，让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地自容！”

    “这不是我自己想做的！我也是被威胁的！”顾芳芳对着人群大声地喊，反正她也要完蛋了，不如拉着别人一起，“孙婷婷同志交给我这份错误的表单的，她还告诉我今晚一定要动手，否则……饶不了我！”

    人群中突然一片哗然！连站在孙婷婷旁边的王欣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孙婷婷是个这么有心计的人，而且这事儿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这孙婷婷瞒的可真紧啊！王欣雨心里感叹。面儿上看着孙婷婷，好像要重新打量个明明很熟悉，今天却才知道原来对他的内里陌生的却像第一天认识一样的……

    孙婷婷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锁定前面站着的人，死死地瞪着她！没想到这顾芳芳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冯干事听到这里面还有这一茬儿，也明显的愣了一下，他举起手里的喇叭，“孙婷婷，出列！”

    然后开始当着全连的面儿，开始盘问她。

    孙婷婷显得比顾芳芳淡定多了，起码在赵雪看来，她竟然挑不出一丝的紧张、心虚，还有话里的漏洞。

    孙婷婷站在那儿，像是作报告讲演一样，侃侃而谈，从容不迫，“我是被冤枉的，我没事儿干嘛要逼迫着她去陷害赵雪，新兵班的人都知道，顾芳芳和赵雪两看生厌，可是我和赵雪并没有什么矛盾。不知道顾芳芳同志是不是觉得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就能从轻处罚了……”

    顾芳芳看她有理有据的陈述，把自己的事儿清洗的一干二净，怎么可能绕过他，“你胡说，孙婷婷！平时你就嫉妒赵雪，只是从来不表现出来罢了。要说真正造成你忍无可忍，决定下手，我猜是因为，孟妍和赵雪说话提了一个姓氏！”

    顾芳芳指着孙婷婷，也不忘顺带再咬赵雪一口，“赵雪破坏纪律谈恋爱，那个人是孙婷婷喜欢的人，所以他才会让我去陷害他！还告诉我昨晚一定会有重大军情！”

    顾芳芳这话一出，不知下面的士兵开始熙熙攘攘地议论，连冯干事都震惊了。这明显是他们家族上层之间的内幕。他虽然想秉公处理，无奈事关重大，还是要请示连长才好！

    还有赵雪那小丫头恋爱的事儿……冯干事拿眼瞅瞅眼观鼻，口观心的小姑娘，他这相貌，要是被诱导着去违反纪律谈恋爱了，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这样对小姑娘来说，影响可不好了……

    “赵雪，你先说说你的情况！”冯干事看着下面的士兵们，给赵雪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

    赵雪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矢口否认，“报告指导员儿，我没有！还请顾芳芳同志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顾芳芳看她狡辩，“可以问女兵宿舍楼下负责的管理员，赵雪几乎每天，最多隔一天，每晚都要打电话！”

    问管理员赵雪是没在怕的，自从有了缝纫机之后，她跟管理员大妈之间的关系，那是宛如一家人啊！

    “而且赵雪说是给家里打电话！据我所知，她家里好像没有电话，经常寄信！”顾芳芳加大筹码，所以疑点一一指出。

    呵，赵雪此时真的要庆幸自己之前犹如先见之明一般的有远见，写了封让人潸然泪下的信，成功说服爹娘，给家里装上了电话。不然就算管理员大妈配合得再好，恐怕到电话这儿也要穿帮！她每天打电话的时间太晚，就算说是爹娘跑到村头小卖铺的公共电话处打，也不太现实。

    管理员很快被叫来，和赵雪料想的一样，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管理员大妈不但没有承认顾芳芳说的那些，相反地，还要个赵雪作证，说她确实每晚都跟家里打电话来着。

    赵雪紧紧抿住自己的上下唇，才控制住自己不表现出心虚的模样儿。

    打电话的调查，冯干事直接说当场让赵雪打个电话就行，只要是她家里人接的，就说明她没有撒谎。

    顾芳芳不可置信的听到电话响起后，接起的竟然真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在话筒那一端。亲昵地喊着“宝丫”……

    她搞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可又都符合赵雪解释的事实，她变得哑口无言起来。

    冯干事也不再纠缠这些，宣布了解散之后，留下事件相关的赵雪，顾芳芳，以及孙婷婷，一起去往连长办公室。

    就算连长心里清楚，能做出这样以假乱真来的转机号码表，肯定不是顾芳芳这样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但是顾芳芳毕竟是自己亲自动手的，排除不了自己的嫌疑，至于孙婷婷……连长最后还是以证据不足为由，没多说孙婷婷有什么过错。只把责任全部放在了动手的顾芳芳身上。

    “顾芳芳同志，行为及其恶劣，影响极坏，我会上报上级领导，从重处罚，给予开除学员名额，不予安排工作，档案记过的处分！”

    “连长！我错了！这真的都是孙婷婷威胁我的！”顾芳芳听到连长的一番处罚决定，直接跪在地上，只往地上磕头，“求求您，留点儿情面儿！我家里还有需要供养的七十岁祖母，身体虚弱的母亲……”

    赵雪要不是前一世就知道，顾芳芳家里的实际情况，此刻会真的以为就是顾芳芳说的这样。有可能真被这一个催人泪下的感人悔过场面弄得心生同情。

    看冯干事脸上已经微微露出动了恻隐之心的样子，赵雪想了想最终也没有说什么，算了，以后不再见顾芳芳了。不再理会她这些了。

    “连长……”冯干事犹豫着开了口，“要不这事儿……我看这丫头实在也可怜……”

    顾芳芳一听这话，知道还有戏，膝盖在地上蹭着，转过身子，一把抱住冯干事的裤腿儿，“呜呜”地哭。

    “这事儿看赵雪同志吧！”连长不愿意做坏人，但想想上次周少校特意跑到他办公室来的那次，还有连周少都亲自打过电话，要照顾的人，实在不敢替她拿主意。

    连长这话一出，惹得赵雪奇怪的看着他，通讯连连长赶忙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除名是一定要的，至于其他两项处分……赵雪你是受害人，你决定！”

    赵雪微微皱着眉。听着连长这番说辞，面无表情的说，“我看连长还是请示上级怎么处理吧！我一个新兵，懂得还真不多。部队做事总是有章程的吧！不可能这样草率的决定……”

    顾芳芳看本来已经有希望的事儿，硬是被赵雪给搅胡了，可让她在赵雪面前这样跪地求饶，她怎么也不甘心，就自己瘫在地上，只一个劲儿的哭委屈，说自己被人利用，没有心眼儿，太过单纯之类的……

    赵雪听得实在受不了，对着连长和冯干事，敬了个军礼，“报告！我能先离开么？”

    看没人阻拦，直接绕过地上趴着的像是骂大街一样撒泼的人。拐弯儿走了出去。

    “赵雪，等等呢……”赵雪听到有人在身后热情呼喊，回身看向来人。

    “你相信顾芳芳说的话吗？她可真能胡乱攀咬！”来的正是跟在赵雪身后从连长办公室出来的孙婷婷，她故作生气的解释着自己的无辜受累。

    “哦？是么！”赵雪轻声的低笑，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都把别人当做傻子来看么！真是可笑的很，“那你可真倒霉，孙婷婷！怎么顾芳芳不咬王欣雨，却偏偏要诬陷你呢！”

    赵雪不想计较连长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谁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而且这事儿，要是硬差，恐怕还要牵涉到孙婷婷背后的大家族，难得很。她本来的目标也只是一个顾芳芳而已，不想纠缠那么多，节外生枝。

    至于孙婷婷为什么这么做，不论是授意顾芳芳的，还是胁迫顾芳芳的。对于赵雪来说。只是知道了一个由暗转明的敌人罢了。这反而是件好事儿吧！

    “赵雪，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现在谈的对象，是不是a城周家的人？”孙婷婷看着赵雪已经了然地模样儿，也不再去套近乎，打什么马虎眼儿，直入主题，“你不用直接拒绝我的问题。先听我说，若你那隐藏着的人是周少，我不但不会再和你作对。反而会尽力帮助你。希望能和你处好关系……”

    “我说了我没有违反纪律，就算要谈朋友，我想也是义务兵服役期满之后的事儿了。”赵雪打断她的话，并不跳入他设置的语言陷阱，“你不用试探我的，一开始在宿舍，你不是就说了么！周家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家庭出来的姑娘。可以去宵想的。你放心，我并没有宵想你说的那个周家！”

    是周家那人在宵想我啊！赵雪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一句，既然要玩儿文字游戏，那她现在跟周秉言这个资深的游戏家，也算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不少。不知道这场游戏，孙婷婷心里是否满意呢？

    “你知道就好！”孙婷婷观察他的脸上，没透露出什么特别的意味儿来，不知怎么的，感觉赵雪这臭丫头好像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她只好最后留下一句警告，转身离去。

    顾芳芳的处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基本上和连长那天在办公室一开始说的差不多，开除是必然的，工作也不会给安排，毕竟对于品性不良的人，部队也不会随意安插在别的单位。影响自己的声誉。

    顾芳芳离开的那天，赵雪走到大门口去送她。就如前世。她来看自己一样。

    “这下你可要得意了！赵雪，你不会好过的，孙婷婷她们这些有后台的千金大小姐，可不像我这么好欺负！哼，”顾芳芳冷哼着，“你不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赵雪看着顾芳芳依旧满是愤恨地脸，生生地将一个本还不错的面庞映衬出让人厌烦的丑陋嘴脸，“顾芳芳，我一直很奇怪，始终想不通，你怎么就这么恨我呢？从一开始，好像你就对我是很厌恶的……”

    顾芳芳狰狞地脸色，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看赵雪眼中无波无澜地看着她，竟是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忽然有些可笑，她终于平静着。开口，“你想象不到的嫉妒，就是这个！来自对另外一个人的嫉妒并不是可以控制的事，甚至有时候自己都会被控制。你也不用得意，这对你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以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顾芳芳最终笑着流着泪，走出了军区大门，赵雪看着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前一世一样的可悲。其实并没有比顾芳芳高贵到哪里去。

    赵雪转身准备回宿舍，上辈子的事儿终于有了一个了结，这一世和上一世并不相同的情况，就是多了一个上辈子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周秉言。所以他其实并不确定，上辈子的这件同样的事儿，里面有没有孙婷婷在里面的牵扯。若是有，那上辈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滴滴滴……”赵雪正在大路上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不耐的，刺耳的汽车喇叭鸣笛声，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白润的小耳朵，然后迈着两条细长的腿往旁边让开。

    心里正感叹着这人的急脾气，就看到汽车竟然缓缓地跟在她的身边，保持着和她走路平行的速度，赵雪有些奇怪的侧着小脸儿张望了下。只看到一张青春帅气的侧颜，莫名地有些熟悉感。

    她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小姑娘，乐于助人什么的品质，除了对熟悉的人，也就只限于对方是确实无任何威胁的小孩子。

    实在是从小到大，她娘给她讲了太多，过于热心盲目去帮助别人的小姑娘最后被卖了，然后不是被丢到吃苦的杂技团街头乞讨卖艺，就是被长得特别吓人的老男人锁在房子里，被迫做别人的童养媳。

    赵母怕自己家漂亮的傻丫头，被坏人给拐走，就每天相处各色人的各种奇遇来编故事，以此来提高她家小小白嫩姑娘的警惕性。

    汽车里跟着的男人打开车窗的玻璃，微侧过头冲着对他不理不睬，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小姑娘打招呼，“喂，小丫头！”

    赵雪此时小眉头完全高高皱起，不明白今天的哨兵大哥怎么回事儿，把这种不三不四的流氓气息浓烈的人，都放了进来……

    她心里还在为军区里如今的治安状况担心着，就听到旁边开着汽车的男人不住的叫她，赵雪本来不觉得自己在军区里还能有什么不安全，现下却开始犹疑起来。

    她也不转头，怕这人以后盯上她，迈开步子，撒腿就往前跑，准备跑到有人的地方……这会儿子，顾芳芳带来的低落情绪完全顾不上去想了，那都是无所事事时候的无聊消遣啊！

    真正有事儿时候，忙起来，谁还顾得上对月怜悯，低头垂泪啊！

    所以啊，她现在正在看的那本叫红楼梦的名著，里面的娇小姐林黛玉，赵雪觉得她就是吃饱饭了撑得了，实在太闲没事儿做，才会如此。吃穿不愁，不用为了几块儿银子的事儿天天谋算，那心思没地方放置，就只能东想想，西思思了。

    就像刚才还在思考感叹自己悲悯的上辈子的赵雪，此时被个开汽车的不明分子追着，还叫着“小丫头”。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剩下一心一意往前跑。去找人的劲儿头。

    开着汽车的年轻男人，本想直接把车一个漂移，横栏在旁边拼命跑的小丫头面前，可又觉得这么着恐怕会把人吓得更狠。

    男人平常遇到的都是见他就往上冲的姑娘，倒是第一次遇到见他就拼命跑的丫头，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这开着车，在后面儿追着追着，就生出几分猫捉老鼠的趣味儿来。也就不急着往前追赶她，开着车和她慢慢地在这大路上兜起圈儿来。

    这开车的男人在后面跟的轻松，玩儿的不亦乐乎。可苦了前面儿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的赵雪。她跑着跑着突然觉得自己犯傻，一心只想着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就没事儿了，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那四个轱辘儿的小汽车。她猛然想到自己可以往那些羊肠小道上个拐着走，这样小汽车就开不进来了。

    赵雪因跑步而有些缺氧的脑子，此时完全没想到，车里的人又不傻，可完全可以自己下来追她。所以赵雪跑在往宿舍走，超近道儿的小路上时，不用回头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