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一愣,随即看到对面的斛律恒伽一挑眉,“与你说笑的,再说,你也不亏不是?”他哈哈一笑,右手扯动马缰绳,“我去给你寻些大夫来。长恭,若是你留了满身的疤,阿妩出了狱之后岂不会要杀了我?”
他爽快应承了将阿妩救出来的事儿,苏白不由得一笑,“好你个恒伽,此去晋阳也是拜托你了。正巧我这么多日也疲倦,便让你领着队,我去马车里歇着去。”
说着便翻身下马,往马车里一钻。斛律恒伽骑着马还没行几步,仿佛头一次见到苏白这样一般,不由得感到好笑。
“全军听我号令...”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直跟在苏白身边的一年轻男子轻轻哼了一声,一双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敌意。
“安大人呐...”斛律恒伽歪了歪头,双眼弯弯,看起来无比的和善亲近,“可是陛下让你去寻找长恭的?此番长恭能回来,我斛律恒伽还多谢大人的一路相助咯?”
这话说的是感谢,但小安还是从中觉察到一丝隐秘的不快,不由得回嘴道,“斛律公子和王爷如此熟稔,怎么...王爷失踪,公子却...毫无成效?”
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间火花乱闪。斛律恒伽瞥了小安一眼,嗤笑一声,“找不找得到,只要他安全就好。现在的陛下安大人怕是一点都不清楚。此刻若是安大人贸贸然将长恭回来的消息送递出去,只怕不是帮了他...而是害了他。”
小安握着缰绳的手一下子紧了,许久才抬起头,一字一句说道:
“没用了。消息估计陛下...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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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虽不是齐国都城——邺城,但实际上晋阳乃是齐国的别都,陛下上朝处理政事都是在晋阳,故而此次的队伍也是往晋阳而去。
过了邙山的一片,便是一大片的田地。这时候冬雪未化,满地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雪地里扑腾着,用翅膀绞腾起一大片雪花。
到了城镇,苏白便被斛律恒伽拖去见了大夫。那大夫虽然名气颇大,但耐不住斛律家的公子家大业大,以势压人起来便不得不屈服。
到检查伤口的时候,斛律恒伽才知道他受了多少的苦。
苏白□□着双腿和肩膀,在他有些古怪甚至有些猩红的目光下有些赧然。束发的灰蓝色布条解了,缎子般的长发铺散在床榻和胸前,衬着那张苍白的脸仿佛一阵风便要裹挟而去。
“恒伽?”苏白喊了一声,看着已经凝固粘结在伤口上的布条被重新解开,及时动作在细致再慢还是会撕扯掉一小片新张出来的嫩肉。
“长恭,你疼么?”斛律恒伽看起来有些烦躁,一双狭长的眸子从苏白身上扫到那正在动作的大夫身上,“名医圣手?”
他有些嘲讽,不知怎么想了想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捏住杯身仰脖便饮。冰凉的茶水从他的唇边溢出最终没入衣领之下。
“高长恭,我可从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时候。”他‘砰’的一声把茶碗放在桌上,却勾了勾唇,“怎么,没了我的帮助,你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苏白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满是冷漠。
说完这句斛律恒伽倒有些后悔了一般抿住了唇,随即又笑了起来,“罢了。陛下估计已经知道使者团把你接回来的消息。我便与你说说,你也算有个准备。”
“此次和士开自请作为使者去周国,陛下准了。但谁都知道,自从两国罢战之后,陛下一直情绪颇为古怪狠厉。那支《兰陵王入阵曲》想必你也听过,在宫里头唱了几日了不曾停歇乐人们都已经换了新的一批。”
斛律恒伽笑道,“对,就是那个意思。战后封赏,太师段韶升为太宰,我父亲为升太尉,而你擢升为尚书令。”
说到这儿,他一双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也就是从这日起,众人才发现你已经失踪许久了。”
“封赏过后,陛下便不曾上过朝,整日饮酒作乐,宫人在此间死去的不计其数。能在陛下身边呆着而能毛发无伤的便是那位特殊的和士开和大人了。”说道和大人二字,斛律恒伽有些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他整日陪着陛下淫乐,而乐陵王被陛下一怒之下锤杀,我妹妹作为王妃...也随之自尽了。”
苏白心头一颤,抬头望向对面的年轻公子,一张俊美而永远带着笑意的面庞此时却十分平静,甚至对着苏白露齿一笑。
“而现在...的陛下只怕...”
苏白懂了未尽之语。
大夫将伤口重新用纱布裹了,一股清凉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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