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或许眼泪能说出不能说的东西

    缪小乔拿着那份被档案袋包起来的名单，就这么看着看着，禁不住泪流满面。

    章可耐，付东生，莫小奇和她一直罗定杰手下的劲儿四人组，被列为国安局海外特勤组最优秀的特工组。

    自从五年前莫小奇惨逝后他们这组也四分五裂了，付东生说，既然聚不齐人就没有必要在一组。

    其实缪小乔明白，付东生是介怀她当初没有掩护好莫小奇，导致莫小奇惨死而对她心存芥蒂，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在解释，可这些解释在付东生眼里却是苍白的，罗定杰并不知晓付东生与莫小奇之间的私情，他只认为付东生的提议很不错所以接受了他的提议解散了他们组。

    章可耐是付东生的得力助手自然跟了他，而缪小乔也开始独单枪匹马走江湖的特工生涯。

    可从训练营开始一直到正式入行执行任务，十五年的共同出生入死早就已经锻炼出了铁一般的革命友谊。

    而私人感情这种东西在最理智人的面前也有可能会变得不理智，就像付东生对莫小奇。

    他们不单单是革命友谊还包含了复杂的男女情感，不可否认，在莫小奇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们组的团结友爱都被他组艳羡称赞，可自从出事一切就都变味了。

    这一点，也印证了国安局的那条规定，特工间禁止谈恋爱。

    缪小乔拿着名单回到了公寓，将它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里抽着烟。

    事实摆在眼睛，可她还是不愿意面对。

    付东生，章可耐，赫然在这份名单的前头里，而最后的结语是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

    她看到了，也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剜心的痛。

    痛，是在太痛了，痛的快要死掉了。

    那种感觉就像，全世界的人都离你而去，唯独留下你一个人继续与死亡孤军奋战。

    悲痛交加，彷徨无望，塞满了整颗心。

    季逸霖刚进门，就看见她在抽烟，一脸落寞的样子。

    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随后在她旁边坐在，看着她。

    她流泪了。

    她难过了。

    她怎么了。

    没有说话，就将她拥入怀里，拿走了她的烟，丢在地上踩灭。又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随后又轻抚着她的背，语气低声而温柔。

    “大声哭出来吧，或许眼泪能说出不能说的东西。”

    他的怀抱令她温暖，踏实。

    缪小乔开始哽咽，所有的痛苦，悲伤，落寞，绝望一下子爆发开来。

    撕心裂肺的失声痛哭，让季逸霖很失措又为她难过。

    一直要强的她，从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如此脆弱，即使上次在隔离室里，她也不过如此。

    所以能让她如此的，一定是能撼动她那颗被冷藏的心有关。

    那份名单，季逸霖注意到了。

    是上一轮蛇岛计划的执行人员名单，最后的全军覆没也给他带来了震撼。

    他明白，缪小乔的失控，或许和这份名单有关。

    他不想多问细节，问死的事哪哪个人这种愚蠢的问题再去揭开她的伤疤，而是低下头。

    “别把自己埋在回忆里去，回忆是永远回不去的，因为现实会逼你回到现实从而面对现实。

    别把自己扔进眼泪里，眼泪是掩盖不了悲伤的，因为他只会教你变得心如磐石。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带伤的人，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只有你自己。

    不论今天多么痛苦难过，都要坚信：只有回不去的过往，没有到不了的明天。”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温柔的说了句。

    “知道吗。”

    她只是苦涩一笑，离开了他的怀抱，坐在一边。

    “大道理都懂，只是当下比较难释怀罢了。”

    她又点了根烟，侧头望着他，情绪似乎恢复了正常。

    “还是要谢谢你的安慰，但我的痛，你永远都不会懂。”

    看着桌面上的那份名单，双眸淡去：“这份名单上，一半的人我都认识，其中开头那两个人，是我认识了十五年的战友，从进训练营开始，到现在，整整十五年，哈，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你一个素人怎么会理解这出生入死的革命友谊呢！”

    “友谊是一样，肝胆相照，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

    她几乎怒吼般的回答，让话说一半的季逸霖怔住。

    缪小乔继续说：“我和他们的感情跟你和蓝若楠他们不一样，或许他们能在你出事的时候出来帮你一把，那如果有一天，需要以命换命，他们会吗？”

    季逸霖犹豫了会儿。

    她继续说：“不会，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可以拿命去保住对方的人，就像这一次重启蛇岛计划，你作为关键人，而我必须拿命护你周全，因为你这个关键人，比我的命还重要，你的成功与否关乎国家利益，而我就是守护国家利益的人。”

    “我明白。”

    “你明白最好，到时候进入实战，我希望你以国家利益为中心，不要为儿女私情所牵绊。”她拿起了那份名单，又道：“不然所有的牺牲都显得不值得。”

    她回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切记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一切行动，听指挥。”

    她的严肃，不是玩笑，他自然是明了。

    若是而儿女私情坏了大事，那些生命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能以用生命捍卫的，必然得得到尊重。

    xxxx

    一直被缪小乔洗脑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似乎慢慢在季逸霖的心里成型。

    干这一行，能为国家利益而牺牲是一件非常值得光荣的事，毕竟死得其所。

    所以，季逸霖这几天也有了一种誓死捍卫国家利益的使命感，训练中也不再跟缪小乔搞暧昧，更不会像以前一样有意无意去勾引她。

    这一点让缪小乔很是欣慰，也让罗定杰吃了个定心丸。

    蓝焰被罗定杰派到了缪小乔他们组，所以一周以来的训练他们他们三个人一起，然而他们三个人也很有默契，一切训练也都很顺利。

    缪小乔给季逸霖定制的面具他戴在脸上，蓝焰坐在一旁狂笑。

    季逸霖觉得奇怪，照了照镜子，这完全是另一个人，而且有种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感觉。

    “天啊，果真是整容般的效果。”

    缪小乔够来，在镜子前用手指按了按覆盖在季逸霖脸上的面具，道：“记住我按的力度和手势，以后你带上的时候按照我的方法按压就可以了。”

    “执行任务的时候，要时时刻刻戴着吗？”

    “你的任务是技术性的，一定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所以你不需要时刻戴着它。”

    蓝焰笑着过来，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调侃着。

    “我觉得你就算一直戴着也挺好，毕竟这副熟男相貌相对你那张小白脸，还是很酷的。”

    “小白脸？”他嫌弃的看着蓝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朝着镜子膜了膜自己的脸：“你那是嫉妒我的容颜。”

    “哈哈哈，不要脸。”蓝焰大笑，贴近了缪小乔，用手臂怼了下她，眼神有些奇怪：“雪狐，你说是不是！”

    缪小乔感觉蓝焰的眼神好奇怪，愣神的点头，随后将季逸霖手里的面具收起，折叠好与备用的面具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随后递给季逸霖：“收着，别弄丢了。”

    蓝焰一直打量着缪小乔，季逸霖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后来觉得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可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明日便要开始踏上征程，所以康桥也召见了他们。

    会议室里很肃穆，他们三个人穿着深蓝色的制服，一字并开，立定站好，双手置于腰后，望着国安局的三领导。

    罗定杰与秘书长坐在康桥左右两边，也是满脸严肃的听着康桥的发言。

    “信息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们除了要熟悉军事基地的具体部署外，还要摧毁他们的信息化设备，蛇岛计划只是一个开端，谨记一计划留给我们的教训，一切计划听指挥，切莫擅自行动。”

    他说完，顿了顿，看着罗定杰。

    罗定杰起身，将台面的护照与机票拿了过来，依次送到他们手上。

    “这是a国的护照，这次你们要以a国华人的身份潜入h国，接头的人会在a国的s机场等你们，然后带你们到基地去。”

    他们分别打开了自己的护照，除了蓝焰是自己的样子，缪小乔的和季逸霖都是换上了面具后的样子。

    护照颁发完毕，康桥又起身了。

    “雪狐，你有多几年的作战经验，也有非常完美的特工履历，这次，由你带队，你任二计划的队长，与蓝焰一同负责保护响尾蛇。”

    “是。”

    “响尾蛇。”

    “到。”

    “既然入了行，就要以国家利益为重，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国家对你的希望。”

    “是。”

    季逸霖回答的声音很洪亮，这种使命感让他开始亢奋，即使立定站好，但他的眼角的余光还是逗留在了缪小乔的身上。

    影令他更兴奋的是能和自己爱的人并肩作战。

    xxxx

    9月一号。

    h国s国际机场。

    三人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接机口，接机的人让缪小乔吓了一大跳。

    竟然是蕾拉。

    她还是一身素雅，也没有易容，就是本身的样子。

    缪小乔一过来，也是愣住，两人抱在一起，她小声道：“蕾拉姐，怎么是你。”

    “罗局让我来的，现在我的代号是清一色，记住了。”

    几个人上了蕾拉的车，到了自己的车上，缪小乔才松了口气。

    印象里，蕾拉是从来不做外勤的。

    车子在城市里穿梭，又到了郊外，然后又穿过了一个城市，随后在一片破旧的房子前停下。

    这里有的房子很乱，破破旧旧，坐落的密密麻麻，有些贫民窟的意味。

    “先把行李拿下来，这里面道路狭窄，我的车开不进去。”

    几个人拖着行李箱，跟着蕾拉一起走，缪小乔与她并排，季逸霖蓝焰在后面。

    大概是绕了好几个弯，才到一座两层的小房子前停下，蕾拉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进入后，家具一应俱全，里面的装修很简单，白色的墙，蓝色的桌椅，看起来旧旧的，但很清新。

    “这里是自己的地方，可以说话了。”

    蕾拉将门关上，一道防守蓝光闪现在门口，和窗户上。

    “这里面非常安全，无论是窃听，还是任何侦查系统都无法发现甚至干扰到，一旦你们遇到危险，蓝光的系统就会自己启动，敌人很难攻破。还有，一楼洗手间的门往后数第三块瓷砖是一个逃生地道，它是为了蓝光系统准备的，一旦蓝光系统启动，你们必须在五分中内离开。”

    “五分钟内？为什么？”

    蓝焰之前一直听过蓝光系统，曾经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因为它的时效只有五分钟。”

    缪小乔淡淡开口，季逸霖更好奇了：“该不会又是你的杰作吧？”

    “不是。”

    “这篮光系统的发明者，已经故去了。”

    蕾拉挑挑眉，拿出了矿泉水，给他们一直人一瓶。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蕾拉提前做好的披萨。

    “这套系统的发明者是我曾经的一个战友，她叫莫小奇。”

    说起她。缪小乔有些伤神。

    蕾拉自是了解，安慰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莫小奇死得其所，我想她在天之灵也是无憾的。”

    是，莫小奇无憾，可缪小乔这边过不去。

    她吃一小块披萨，随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准备上楼。

    蓝焰过来，拉过了缪小乔的行李说：“我帮你提上去吧，这挺重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

    大家都是女人，她可不像跟蓝焰那么客气。

    这时候，季逸霖过来了。

    他问也不问，直接把缪小乔的行李从蓝焰手里夺过，哒哒哒的上了楼。

    缪小乔尴尬的看着蓝焰，说：“他就这样，没有恶意，以后你会习惯的。”

    蓝焰倒是自然，清冽笑着：“我明白。”

    蕾拉看着蓝焰，早前听别人说过蓝焰这个人很特别，脾气宁的很。

    今日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蓝焰。却被她的美给震撼了。

    话说蕾拉见过的无数的女特工，但像蓝焰这样美的惊人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让蕾拉更感兴趣的，并不是她的美。

    “你知道为什么罗局让你用真实面目出现吗？”

    蓝焰挑了挑眉，坐回沙发。

    拿了块披萨，又放下，似乎味蕾已经失去了兴趣。

    “自然是肯定我的实力了。”

    “不。”蕾拉拍了拍手，从兜里掏出一封信。

    “除了保护响尾蛇，你还有一个任务。”

    蓝焰看着信，准备拆，蕾拉制止，又看了看楼梯口才道：“你先收起来，待会儿自己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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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小乔随便找了个房间，季逸霖就把行李箱放了进去。

    隔壁便是浴室，有个浴缸。

    她开水，冲洗着浴缸，季逸霖便把花洒拿过去了：“你要泡澡吗？”

    “是啊，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我帮你洗浴缸吧。”

    季逸霖的殷倩，缪小乔并不奇怪，又抢过了花洒。

    “我说过，你别再对我有心思，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帮你洗浴缸而已，你先回房间休息。我把水放好在叫你、”

    季逸霖展示了一脸的真诚，缪小乔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我不洗了。”

    “艾，你回来。”

    他拉回了缪小乔的手，似乎有些用力过度，另一只手的花洒喷在了缪小乔的头上。

    缪小乔愣住三秒，脸部瞬间变成阴转雷阵雨。

    “季逸霖，你故意的。”

    “没有，我真不是。”

    季逸霖挥手，越解释越抹黑自己，因为花洒的水不停的喷在她的脸上，他要去关水，她却要和他撕扯。

    蕾拉一上来，看着他们撕扯都成了湿身诱惑，特别是季逸霖的白衬衫，印出了两点。

    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蕾拉姐！”

    缪小乔甩开了季逸霖的手，随手拿了毛巾出来，拦住了蕾拉。

    “蕾拉姐，你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什么。”

    “没关系，我不会告诉罗局的。”蕾拉淡淡一笑，握住缪小乔的手：“我并不是那么刻板的人。”

    “我知道，但我现在只把他当战友。”

    “好啦，不用解释了，我说过不会告诉罗局的，对了，我得带你去参观你们的工作室！”她看着她浑身湿湿的，又道：“要不，你先换身衣服？”

    xx

    他们的工作室的入口，在一口杂物间的一张废旧的床下。

    蕾拉摇动了台灯，床边弹起，随后一个长宽均一米的入口显现出来，这个入口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的灯也亮起。

    蕾拉看着入口道。

    “这是入口梯子，它通往的是另一栋楼的地下室，跟我来。”

    这座地下室不大，前后哦不过二十平的样子，但设备齐全，枪支弹药也丰盈，是个不错的场所。

    参观完后，蕾拉让季逸霖与蓝焰先走，把缪小乔留下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确实，想必你也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蕾拉淡淡一笑，直言：“其实我实在这片贫民窟长大的！”

    “所以你是h国人？”

    “不，我和你一样。只不过当时是陪着父亲在这里生活罢了。”

    “据我所知，有海外背景是根本进不了国安局内部的，除非你是···”

    “没错，我是特工二代，我父亲叫神鹰。”

    神鹰！

    国安局最令人敬仰的先驱特工，是海外特勤组的开导者。

    缪小乔这才明白了罗局派蕾拉来的意义。

    只是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吭的蕾拉竟然是先驱的后代。

    “罗局选这个平民窟真的很聪明，我之前了解过，这里是h国最乱，人口最密集，犯罪率最高的地方，而且几乎每户人家都持有枪支，所以一般连警察都不敢进来，生活这里的人都沾亲带故的，寻常人更是惹不起。”

    “没错。”

    蕾拉点点头，垂下了眼睛，脸上的变化明显。

    “其实我特意把你留下来你并不是要解答你的困惑，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她突然的认真，让缪小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付东生和章可耐，可能没死。”

    “什么意思？”

    震惊着，错乱着，她明明看到那份名单。

    “这只是我的猜测。根据我的经验，他们不可能全军覆没，而且像付东生这么优秀的特工他完全不可能会让任务败的如此难看。难道你就不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xxx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缪小乔猜不透也想不明白。

    但是如果付东生章可耐没死，她自然高兴，可罗局给她的答案，她也从不质疑。

    蕾拉明知道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件事，明显会影响她，可是为什么还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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