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事情,无间隔无停歇地袭来,丝毫不得喘息。待到通玄暗拭了一把冷汗,默默告退的时候,已经到了夕阳西垂,万籁俱寂的傍晚时分。
天边的那道橙红还恋恋不舍,占据着位置不肯退场,从地平线下悄然抵上来的深蓝,已经悄然开始扩张,缓缓蚕食对方,试图霸占整个穹宇。
“原来,已经到了这般时辰啊。”封星衍站在殿门前的平台上负手而立。夕阳照在她身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朝殿内铺延而去。
这座珠光宝气、华美绝伦的大殿,占据着云清宗最好的位置,在地域最中央处的一座高耸山丘上。是个绝佳的俯瞰位置,可以将整个宗门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此时晚风泛着丝丝冷意袭来,又有冥冥的昏色渐次蔓延而上,爬上成排茅草屋的屋檐,衬着与荒郊一般无二的山头,倒是平添了一丝沧桑凄凉。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想必便是这种感觉了。可此时此刻,独立峰巅,封星衍倒觉得自己更像传说中的独孤求败,未曾体会到君临绝顶之孤高,寒意却是半分不减,直侵心脾。
这个与梦中一般无二的光怪陆离世界啊……
初至,是茫然无措,举目无亲。历险,是被逼无奈,终至莫名手刃妖僧。回山,尽管摩肩接踵列队相迎,却只见疏离。现今,又不得不揽下首座之责,唯求堪明恶疾真相,振兴宗门。
哎……封星衍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嘴角泛起一丝无奈。既然半推半就,已经到了此番境地,也便硬着头皮上吧。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力多寡,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变却的。若真的事不可为……
还能怎么办?撂挑子走人呗!难不成还要和幕后人死扛到底?
一个臭和尚,就差点阴沟里翻船了。去挑战更高级别的boss?算了吧,还是留着小命,在人间多逍遥一番。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而十年后,谁又说得准呢?
不再多做停留,封星衍驾起遁光,携上一人一兽便走。
同样的阵容,一样的遁光之上。只因这只乘黄转了路数,一门心思想着演武场的事情经过,注意力天南海北地漂浮不定。眨眼的功夫推演出了几十个版本,几乎将所有它见过的人,都划进了罪魁祸首的黑名单,甚至连宁如晦也不能幸免。
也便没了闲情,挑唆些歪门邪道的八卦,闹得人一个个大红脸。
面对这么能闹腾的穆离,宁如晦仍然是无动于衷,甚至连那些看似十分隐蔽的小表情,也是半个都没有出现。
这让封星衍感到……很遗憾,同时还有些气急败坏的恨恨。
为什么同样有人和你过不去,我接收到的,就是数不清的白眼和鄙夷?这乘黄已然中伤于你,一时三刻过后,心海竟依然能够保持平静如波,连丁点反驳之意都没有。
所以说,你从来只是和我一个人过不去,是吧?
真是活见了鬼!
*
二人前后踏入洞穴之中,一阵寒凉潮湿之气便扑面而来。穆离也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将毛茸茸的大尾巴盘起,以便更好地取暖。
入夜时分,又地处阴暗,如此境况实属正常。只是苦了这些不幸沾染恶疾的弟子,已经全然失却了基本的外界感知能力,寒气入骨却丝毫不知,也无力逃避抵抗。
他们仍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冷硬的地上。从事发算起,怎么也有一两天的时间了,却不能得到妥善的安置。时间长了,甚至可能会在身体里留下隐患,影响修道的根基。
不过,又有谁会去管呢?青琼神出鬼没使唤不起,通玄只是捉回个穆离,老命都去了半条的样子,通幽更是将身上的伤当成了挡箭牌,老神在在地像个神像,只等人上香供奉了。
说来说去,倒像是封星衍一个人的宗门。
若是得闲,很有必要将他们挨个拖出来,一一说道说道。尤其通幽,竟然装起了坐怀不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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