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而与屁屁接触的不是泥地,而是光滑发凉的青砖。
“嗯?”
常安抬头,发现这里不是山脚,而是一个内室,面积不大,前后各有出口,但有雾笼罩,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来了来了……”
“又来了一个……”
细小的议论声让常安注意到,这房子里还有别人。他们聚拢在一块,离常安两米远,戒备地看着他。
十来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衣着有的华贵,有的朴素,都各归其类,密而有序地挤在一起。
一时间,常安与他们相互对视,气氛有点隔阂,有点紧张,谁也不从人堆里出来和他搭话。
直到另一个人凭空出现,砸在常安身上。安静的局又骚动起来。
“原来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啊……”
突然出现的人是常守烽。他胡乱抓扒了两下,发现底下垫着肉,不疼。他定神一看,大喜叫道:“常安!原来你也在这里,吓死我了!”
“少爷,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常安瘫在地上说,“请你让一让,我好辛苦。”
常守烽闻言立刻起身,将常安也拉了起来。
常守烽见常安没缺没破,好好的,他偷偷地对墙抹了两下眼睛。
这时,人堆里出来个大高个儿,穿的衣服不比常守烽差。他问两人:“你们也是从山脚入口那里进来的么?”
常守烽点头,说:“我们是无意中闯进来的,诸位也是前来拜师的?”
“没错,”大高个儿瞥了东西向的两个出口,为难地说,“可是现在我们出不去,这间屋子被法阵困住了。”
常守烽见门口敞开,便伸手过去。果然,一道无形的障壁将他的手挡着,但外面的风又奇异地吹拂到他身上。常守烽沉思一阵,说:“这是某位修士有意布下的法阵……莫非……这里才是真正的入门试练之地?”
常安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石阶是骗人的吗,不用爬坡真是太好了。”
常守烽说:“可能这次的试练便是让我们破解法阵吧。”
“少爷看你的了。”常安说。
“别高兴太早,你想的我们早已想过,这儿还有被困好几天的人呢。”大高个儿说,“我们试过所有方法,都解不开这个法阵,所以,这里也有可能根本不是试练场所。”
人群里冒出一个衣服花白的小矮子,他担忧地说:“我猜这个法阵会不会是……惩罚我们这些半途而废的人呢?”
还有个眼神特凶的三白眼叫道:“太天真了,你们真的以为破解个法阵人家就收你为弟子?哼,真当这儿是你家啊。”
“那你是怎么看的呢?”常守烽问他。
“依我看,这儿的试练是这样的。”三白眼一把拎起旁边的小矮子,“这是养蛊试练,人家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等五天结束,站到最后的就是他们的弟子了。”
“哇啊啊救命!”小矮子挥动手脚,旁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分开。
常安听了有点担心地说:“你们家的修仙好血腥哦。”
“这是邪道,根本不是修仙。”常守烽说。
“少爷,现在怎么办才好?”
“先等着吧。”
于是众人复归沉默。
常安在内室里四处晃悠,人们随地坐着,视线也跟着他晃悠。这儿角落有一张桌子,桌上堆了很多干粮,旁边累了一摞杯盘碗碟,地上还有满满的一缸水。常安舀了一些来喝,挺清甜的。
看样子,这个试练倒不像是限时密室逃脱那种玩法啊。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最近的人:“这位兄台,你们是怎样解决如厕问题的?”
那人嘴里塞着干粮,空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屏风。
常安绕到屏风后头,只见一个广口扁身的浅色陶罐摆在那儿,罐身用墨水写着“此处便溺”。常安往身后看看,确定没人了,就试了一下……好神奇!罐里黑漆漆的,听不到羞耻的水花声,他思忖之后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他怀疑这是一个空间容器!
空间物品不是很珍贵的吗!这样用来处理排泄物真的可以吗!
不过这次的如厕体验是很好的,比如当常安想找个地方洗手,就看到陶罐旁边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放着一个石头做的脸盆。常安走过去一看,石盆里居然汩汩地冒着清水。待他洗手过后,远离石盆,这些水又渗进石盆中。
好神奇的法器!他居然感受到了在豪华饭店里如厕的那种全自动与尊贵感!真是科技成就生活……不对。
应该是修仙成就生活!
在常安感慨厕所与修仙文明的时候,常守烽细察了内室的所有东西,还研究了那堵透明的法术障壁,但毫无收获,只好靠墙而坐,闭目思考。
这时常安坐到他身边,推了推他,说:“少爷。”
“干嘛。”
“我诚意推荐你用一下这里的厕所。”常安诚心诚意地说,“会让你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对哦,还有那里没查看过。”
常守烽又跑去研究厕所,仔细查看了陶罐了每一条纹路,还敲了陶罐几下,从声音里分辨着某些神秘的信息。
他甚至用上了并不比犬类灵敏的嗅觉。
但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室外的浓雾泛起橙黄,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分,那堆人吃过干粮,居然围成一圈,点了蜡烛,开始打起牌来。常安好奇地凑过去看,问这问那,把规则弄了个半懂,就兴冲冲地搀和进去了。原来这牌叫神仙牌,流行于不修仙的平民圈子,是用一种很硬的阔叶片裁剪烘干而成,上面画着这个世界里的各路神仙和一些得道飞仙的修士。神仙之间有相生相克,还有很多奇怪的法宝,常安玩得不亦乐乎。这是他们中的一些人觉得修仙的日子肯定枯燥难熬,便带了这牌过来,没想到这下困在斗室之内,却刚好解了燃眉之闷。他们这几天都是打牌打过去的。
常安跟那帮人混熟了,牌也赢了几把,兴致正浓,正想玩到月上中天,怎料背后一道冷冷的指令追过来,让得意过头的他一下刹住。
“常安,是时候睡觉了,赶紧回来。”
“哦……”常安悻悻地放下牌,回到常守烽身边。
“喂,你干嘛听那家伙的话,欠他钱了?”三白眼说。
常守烽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我是他主子。”
三白眼白了个白眼,道:“修仙还带下人服侍,这么不能吃苦,筑不筑得了基都难说。”
常安心想,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爬不上石阶、中途折返的人,大家都没资格说谁不能吃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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