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岁的小姑娘都不怕,他一个男子汉竟然畏首畏尾的,可耻!
显然,其余的人跟他的想法也差不多,一个个蠢蠢欲动的往前挤了挤,阮蓁背后的人被后面的人挤得狠了,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往前扑倒。
面前的小姑娘笑盈盈地还欲跟他说什么,全然没察觉到将要到来的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霍成长臂一伸,把阮蓁捞进怀里,闪身避开。
“咦?”阮蓁伏在霍成肩上,犹有些没弄清发生了何事。
她怎么突然就到了大哥哥怀里?阮蓁茫然环顾四周,眨着眼懵懵懂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大哥哥?”
霍成僵硬地抱着怀里娇娇软软的小身子,对上那双墨瞳,见她清澈见底的眼里满是不解。
霍成喉咙动了动,正要开口,便听一旁的阮成钰道:“刚才真是多谢霍兄了。”
阮成钰方才也看到了阮蓁的险境,只是他和阮蓁之间还隔着一个霍成,根本来不及。
阮成钰从霍成怀里接过阮蓁,对她道:“囡囡,快谢谢霍兄,方才多亏他出手你才无事。”
阮蓁似懂非懂地点头,对霍成道:“谢谢大哥哥。”
怀里一下子空了,霍成收回手,背到身后,道:“没事。”
阮成钰抱着阮蓁走出人群,见阮蓁面露疲色,心知妹妹今日玩得有些久了,恐怕已经累了,便同太子和常乐公主说了一声,抱着阮蓁回后院。
“霍、霍兄,我想请你指教箭术……”
霍成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道:“射一箭。”
“好好好!”那人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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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氤氲的净室中,刘氏把阮蓁从浴桶中抱起,擦净身上的水,裹上小毯子,柔声问道:“冷吗?”
阮蓁摇摇头,依恋地在刘氏颈间蹭了蹭,湿漉漉的头发沾湿了刘氏的衣裳,罪魁祸首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
“顽皮。”刘氏嗔了她一眼,抱着她走出净室。
因着不放心女儿独住,阮蓁如今一直住在刘氏和阮泽的竹肃斋的西捎间儿里,地龙整日整日地烧着,屋子里暖烘烘的。
刘氏为小女儿换上干净的寝衣,把她放在早已暖好的锦被里。
阮蓁乖乖探出头,刘氏散开她细细软软的头发让熏笼的热气慢慢蒸干发丝上的水。
刚沐浴完毕,小女儿小脸红彤彤的,格外可爱,枕在自己腿上,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刘氏只觉得心都要化了,空出一只手点点她的小鼻子,问道:“怎么了?”
阮蓁往外拱了拱,把整张脸露出来,“阿娘,你瞧我是不是胖了些?”
“让娘看看。”刘氏稍稍偏过头,仔细打量女儿的小脸,须臾,露出一抹笑,“是胖了些,脸上都长肉了。”
待烘干头发,刘氏为阮蓁掖了掖被角,轻轻在她额上亲了亲,摸摸她的头,道:“睡吧。”
阮蓁便闭上眼。
没一会儿却又睁开,直勾勾地看着刘氏,问她:“阿娘,等我长高了,也胖了,是不是病就好了?”
对上女儿满怀希翼的眼睛,刘氏心头微涩,半晌,微笑着点点头,承诺道:“会的,会好的。”
阮蓁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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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睡了?”阮泽靠在床头拿着本书看,听到脚步声,抬头问道。
刘氏点头。
同床十余载,阮泽立时察觉到刘氏心情低落,直起身子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抬起她的脸,只见那双素来含着温柔笑意的桃花眼里雾气氤氲,姣好的面庞上犹挂着几滴泪珠。
“怎么哭了?”阮泽心疼不已。
刘氏便将方才阮蓁问她的话同阮泽说了,末了,又涌出两行泪,伏在阮泽肩上哭道:“三郎,我好怕……”
她怕女儿当真如御医当年所说活不过十岁。她的女儿,还这么小……
提及阮蓁的身体,阮泽心中也很是不好受,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囡囡。可怀里的妻子还等着他安慰,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柔儿,你不是都说了吗?囡囡长胖了些,近些日子气色也好了许多。”阮泽慢慢跟刘氏说着,“只要我们悉心照看,囡囡的身子会一日日好起来的。”
“再者……”
阮泽斟酌一二还是将新得来的消息跟刘氏说了:“你还记得老太君曾提过的那位苏神医吗?咱们不是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前些日子大哥偶然从一位昔年好友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听闻他十月曾在苏杭一带出现,我已经着人去打探了……”
刘氏果然神情一振,“当真?”
当年定国公的独女患有心疾,幸有那位苏神医为她调养了几年,这才安然无恙地嫁了人,后来她产子之时难产,险些一尸两命,亦是那位苏神医匆匆赶到,这才保住了腹中胎儿。那孩子便是霍成。
“当真。”阮泽道。
刘氏这才破涕为笑。
她要等着她的囡囡长大,看着她嫁人生子,看着她福寿康宁的过一生。
她的囡囡,一定会好起来。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