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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容七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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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偷酒了是不是?”

    江衡道:“哎非也非也,这酒现在可是我的了,我这哪里算偷东西呢?”

    “还狡辩!你这小滑头,竟然敢耍我!你等着啊,看我不,看我不——”

    人也走光了,院子里也清净了。

    只余下她与江衡二人。

    容七这边数钱正数地忘乎所以,江衡突然靠过来:

    “这么多钱,够喝一壶小酒了。”

    容七如梦初醒赶紧离这危险分子远远的:“哎,这可是我赢来的钱,你可别打它的主意!”

    “哎容三姑娘这样说就有些无情无义啦,没有我你怎么能赢?一壶酒总要请我喝上一喝嘛。”

    容七不买账:“你便抱着你怀里那壶酒自己一个人买醉吧!”

    江衡顿了顿,没有再继续。

    容七有些戚戚地抬眼一看,正巧撞见他阴沉着一张脸目露凶光地看着自己,她心都漏了一拍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赶紧举手投降:

    “一壶,就一壶啊,多的我可就没有了啊。”

    江衡点点头又恢复那吊儿郎当模样,突然发了善心道:

    “你请我喝美酒,礼尚往来,我便请你看一出好戏可好?”

    “好戏?什么好戏?”

    江衡下巴扬了扬,容七朝着他给的方向望去,竟瞧见墙角处有一人正鬼鬼祟祟地,欲翻墙出去,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兰子越是谁?

    江衡见她呆在哪里有些困惑,走近了她,只浅笑了声:

    “走吧,好戏可要开场了。”

    ——————

    容七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能有再踏入这雅韵楼一步的时候,而且还是同江衡一起。

    当然,她最在意的还是.....

    “我便知道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没安好心,什么小酒一壶,这可是在雅韵楼!随便一壶小姐需要多少银两你知不知道!!”

    江衡无视了她的抗议,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说了句:

    “哎,好戏开始了。”

    容七因着这句话也来了兴致,忙追上去一看,果见兰子越偷偷摸摸地进了家店铺,一脸的做贼心虚。

    容七看着那牌匾上‘吉祥当铺’四个字,心中倏地升起股不详预感。

    她的预感灵验了,因为兰子越果然从怀里摸出个个小包裹交到了柜台手上。

    江衡道:“你兰家这表少爷当真骄奢淫逸不走寻常路啊。”

    容七眨也不眨地,瞧着那小包裹被打开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些日常珠宝首饰,其中不乏些名贵精品,有些她眼熟的,见莺姨和她二姐戴过,有些则看着陌生,她又看一眼,像是从里头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完了,是那个簪子!我二姐平时可都小心放着珍藏,宝贝的紧,竟然都被他偷来了,我二姐定立马就能发现,若我二姐置了气....”

    江衡随后打趣:“你二姐是什么此人猛兽不成你这么怕她。”

    容七瞪她一眼,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兰子越接下来动作。

    因着兰子越这一袋子珠宝首饰皆是从兰家各处偷来,虽并非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但也非寻常人家所及,因而从柜台交给他那一带鼓鼓的荷包来看,他定是换了一笔不小数量的钱。

    江衡又问:“你猜他拿这钱来做什么?”

    恰好,那当铺旁不过几米远就是京城有名的一家赌坊,而兰子越一脸兴奋捧着钱拐进去这一幕,也已经替容七好好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还敢赌。”

    江衡瞧她一眼:“哎,这你可就不能怪他了啊,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半会他能改掉这毛病?

    况且啊,但凡在赌坊里输了钱的,向来都幻想着这笔钱还能原封不动地赢回来,你这表哥啊,怕是入了这魔咒挣不开了。你且看着吧,不消半个时辰,他准灰头土脸走出来。”

    容七狐疑望他一眼,拭目以待。

    半个时辰后,果见兰子越耷拉着脑袋被几个赌坊伙计‘请’了出来,他嘴里还不死心地骂骂咧咧着,容七就算离他这么远,也依稀能猜出她那口不择言的表哥嘴里在骂些什么难听的话。

    她嘘叹一声:“作孽啊作孽啊。”

    江衡突然起了身,这一下可把容七给吓住了,忙捂着自己仅剩的银子正当防卫:

    “没有了啊,没有第二壶酒了啊。”

    江衡嗤笑一声,只说了句:“等我片刻。”便径直下了楼,

    容七不知他突然这一下又要去哪儿,只好乖乖候着哪里,她无聊往窗外一看,这一看不打紧,赌坊门口站着的人不是江衡是谁?

    容七这边惊疑未定,江衡已经进了方才兰子越光顾的那间赌坊了。

    这样又是片刻,约莫有个半刻钟,眼尖的容七又瞧见江衡出来了,而后江衡又若无其事地上了楼,在容七疑惑目光中坐下来,大口喝了茶。

    容七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鼓囊囊东西有些迟疑:“这该不会是.....”

    江衡毫不客气地将至打开,里头赫然躺着一大袋白花花金灿灿的银两:

    “没错,这便是方才你容家表少爷输掉的钱。”

    这一看不知道,兰子越竟然又输了这么一大笔钱。

    容七问:“这是你赢回来的?你叫我等你片刻就是为了去把他输点钱给赢回来?”

    江衡随意地瞥她一眼:“我偷的。”

    容七:“......”

    还真是光明坦荡毫不做作呢。

    不管怎样,这笔钱还是一波多折地,原封不动地回到她手里了,既然钱都到手了,那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将这钱赶紧送到那典当铺柜台手中将兰子越方才抵押的珠宝赎回来才是。

    容七一想到她二姐没了那簪子的可怕样子就坐不住了,茶也不喝了,拿着那银子就跑,一路找到那人说明缘由,对方也并未多做刁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合作愉快。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容七怀抱着那一袋子宝贝也终于得以松口气,两人这酒也喝完了,戏也看足了,便一路你一言我一语地回了府。

    容七一心想着趁她二姐和莺姨未发现首饰不见时将其放回去,因而一进了门便简单同他道了别。

    待她走后,江衡拾起掉落在地的一根簪子瞧了瞧,四下已经瞧不见容七的影子,他将簪子随手放进怀中也走开了。

    所幸这个时间点,家中那两位太上佛屋中都是空无一人,容七心虚的紧也没细看,放下了东西便走,待到做完这一切,她方松了口气。

    她从容宝金屋子里走出时竟又瞧见了神色匆匆鬼鬼祟祟的兰子越,她忙追上去隔着段不近不远的尾随着,适逢兰子越身子一拐入了拐角处,容七又跟上去,这一次却再没看见兰子越身影,她顿顿,四处瞧瞧,叹声气不甘心地走了。

    待到容其走后,那躲在角落里的一对男女这才冒了出来。

    “小心些,你最近频频滋事恐早就引起容家人注意。”

    兰子越嗤笑一声:“那又如何?这乃是我姑父屋子,我怎么也算半个容家人,我就不行他们还能奈我何,把我绑起来移交官府?”

    绿荷顺了顺他的毛:“表少爷身份尊贵他人自然不敢拿您怎么样,但您也得看看四周环境如何您说是不是?你拿谁的东西不好,偏要拿莺姨和二小姐这两个如此精明之人的东西,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我能有什么法子?这钱一天没回本哪里能踏实下来?我爹还等着我带笔大生意回去,我这连本钱都赔进去了还说什么大生意!”

    即使到了现在,兰子越还是不知悔改,旁人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不知,绿荷心想您这钱早就回不来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是?

    她心里虽这样想,嘴上说出来又是另一番光景:

    “表少爷您赌技超群只不过现如今时运不济一时不瞬罢了,相信假以时日,若有了足够多的资本表少爷定能在那劳什子赌坊中大杀四方一雪前耻。”

    “哼,还用你说?”兰子越骄傲地轻哼一声,随即又道:“只是现在手头紧的很....”

    绿荷动了动眼珠子,巧笑嫣然地凑过去道:“您若真的急需要钱...绿荷倒有一个法子不知表少爷愿不愿意....”

    “莫急。”兰子越却摆了摆手眼中精光乍现:“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没用,待我先去看看,若是这个成功了,那我可就一箭双雕。”

    绿荷眯着看着他,颇带些愤恨。

    她倒要看看,这条走投无路的狗还能有什么法子!

    ******

    宁王府这一日迎来位腆着脸说要亲自拜访七皇子的来客。

    张叔身为王府管家任职多年阅人无数,一眼便瞧出此人眼中阿谀,自然不让他进门,况且主子身份尊贵日理万机,也不是顺便来个人就得接见的。

    当下只欲关了门将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轰走。

    那人明显慌了神想要阻止:“哎哎哎管家莫慌莫慌。我当真有要事须与七皇子商讨,此乃一笔大生意,没道理七皇子不感兴趣吧?”

    笑话,他家主子现在处理的,哪件不是个顶个的大生意?张叔嗤笑一声,但也自觉有趣忙又问道:

    “哦?那是怎么个大生意法?”

    对方立马来了兴趣:“是这样的,我名唤兰子越,乃是城中有名盐商兰家掌权人兰远独子,侍奉家父催我上京,一为探望远在京城的姑父姑姑一家,二为家中生意添一笔,以表忠心。

    子越素闻七皇子权势惊人与京城盐官孙大人私交甚好,于是.....”兰子越停下来许是瞧见张叔越来越一言难尽的面色又嘿嘿嘿笑了几声:

    “因而子越特来拜访七皇子,盼着七皇子能念在昔日情分上祝我兰家一臂之力,让我兰家的盐正式入驻京城,这利润嘛,咱们五五对分你且看如何?这是一笔大生意罢?”

    兰子越说的尽兴,张叔却越听越是好笑,笑此人的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也笑他不自量力竟敢闯到玄凌跟前谈生意来了。

    这种人,低陋如世间蚂蚁,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他自然不予理会。

    兰子越眼看着他不为所动反而又要合上门了,忙又道:

    “哎,哎七皇子啊七皇子,你且不会如此小气吧?就算我兰家的面子你照看不上,这荣国公府上面子总要看看罢?”

    张叔顿了顿:“你说谁?”

    “荣国公容长泽啊,他便是我姑父,他的大名你们总得听过罢?都说七皇子与国公府来往甚密眼下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张叔默了一会儿:“兰公子且先随着我进府。”

    他开了门,让出一条大道来,兰子越看着眼前壮阔雄伟王府,眼中得意之色更甚,越发觉得自己今天啊,果然是来对了。

    哪曾想啊,这却是一场不择不扣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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