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与景,明瑜今年的第一次,居然是和一个还算不得熟悉的男子一起看的。
她和晏怀瑾,确实是算不得熟悉的,见过屈指可数的几次面,认识的时间,也仅仅是她十几年生涯里,再短不过的一小段。
中旬的月亮尤其地圆,挂在黑如浸了墨的夜空里,被那周围的星子映得越发明亮皎洁起来,月光照过来的时候,在明瑜站着的地方投下一片栏杆的影子。
湖面的水汽扑面而来,明瑜的长发被吹的飘飘扬扬的,她往前走了几步,手才扶上那栏杆,便听到身后那人轻悠悠地道了句:“十年前,我娘就是在明月楼跳下去的。”
明瑜手指颤了一下,再一低头,总觉得这坚硬的石栏杆上,还残留着重物剐蹭过的痕迹。
晏怀瑾的娘亲确实上在明月楼跳下去的,不过还有句话他没说,那便是母亲当日跳下去的地方,便是明瑜现在站着的位置。
以那丫头的胆量,估计要真是听到这句话,非要跳开几步远不可。
明瑜胆量确实小,她也不知晓晏怀瑾今日跟她说起这些的用意,只下意识地回了句:“节……节哀。”
这把温软的嗓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她就算被晏怀瑾从这里扔下去,估计都没人给她申冤……明瑜突然就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反抗了。
晏怀瑾在她身后头站着,垂眸看过去,便看见明瑜一双小巧细致的手,正一点点攥紧了那比她手腕还粗了些的栏杆,女孩子侧脸的线条绷地有些紧,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虽是入了春,可毕竟是夜里,连月光都带了如水的凉意。
明瑜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然后蓦地转头看了过来:“公子今日带明瑜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夜凉如水,她实在不敢再多待下去了,语气也微有些急迫,多了几分快刀斩乱麻的意味。
晏怀瑾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注意到明瑜的身上连件遮风的斗篷都没披,他长眉一敛微沉了声音:“离你二姐远点。”
他这话来的太突然,明瑜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警告还是劝诫,她还没想明白,那只鹦鹉便一下子从她背后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径直落在了晏怀瑾的肩膀上。
“谁让木香那个死丫头撞上我和阿全那个下人在一起了,给她拿了上好的绣线用,居然也不知晓管着点自己的嘴,死那了便也是活该!”
这傻鸟儿这会儿学人说话倒是甚为流利,连珠炮一般吐了这么些字出来,还隐隐约约地把阮清禾的语气给学出了几分。
怪不得这鸟儿,突然就被他送给了阮清禾。
明瑜还觉得不可思议,“阿全”这个名字倒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骤然炸响在耳边上,她后退一步,然后便听到晏怀瑾似笑非笑的声音:“再退就掉下去了。”
那鹦鹉立刻便重复道:“掉下去掉下去!”
明瑜:“……”
算了,她不跟傻鸟儿计较。
*
明瑜当晚回到觅月阁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画屏坐在院子里等得昏昏欲睡,直到她推门进去了,才敢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明瑜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可是也挨不过席卷而来的困意,躺在床上还没片刻,连那“阿全”是谁都没想出来,便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宿过去,明瑜难得没受风寒,依旧活蹦乱跳的。
用过早膳以后,她差了画屏去找几个丫头打探,小半天过去,也没从谁嘴里打听出“阿全”这个名字来。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