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说渊源

    “素秋，那我问你，你可知道师父如今仙寿几何？”林镇道好整以瑕地发问。

    “师父从来都不说，师父总说区区凡数，何足道哉，让我们放眼往圣先贤。但师父比我刚拜师的时候，还是要老了不少。”楚素秋想了想，认真答道。

    “这个问题，应该连大师兄都不清楚，更不说你们了。师父与我家缘渊颇深，确切地说是从我祖父那一辈就开始了。如今，我祖父享世八十八载，去世已经八年了，师父仍然健在。你猜猜看师父多少岁？”

    “哇，师父还真是老寿星。120岁？130岁？”

    “不对，猜少了。”林镇道故意促狭地说道。

    “180岁？”楚素秋不确定地问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36岁了。当世估计再没有人比师父更长寿的。”

    “236岁？我连是师父的零头都还没有呢！”楚素秋吃惊地吐吐舌头。“不对，师兄你在转移话题。还没说师父当年对你的预言到底是什么呢。哼哼，差点儿被你误导了。幸好本大美女比较聪明。”

    “呵呵，那就长话短说吧…;…;”

    ****

    八十一年前，雁门行省，林家村。

    正当倭人入侵，山河沉沦之时，雁北之地，饥荒连年，盗贼多起，普通老百姓朝不保夕，生死无常。

    但是，只要未到绝境，百姓总会很快找到生的希望和理由，甚或找到难得的喜悦之事。这天，从村头走来一个中年长袍客，背插长剑，头戴道冠，颌下墨冉飘飘，手握布帆一杆，上书“占察善恶，去疾存福”，手摇叩天鼓，口诵“有福之人子孙康，无福之命自来改，趋善避恶有真法，神机妙算不吹牛…;…;”

    这中年长袍一路走来，一路吟诵，也不管后面小孩子呀呀学舌，也不管村里人指指点点，自来熟般径直走到村中央的卧牛石上，盘膝而坐。周遭围了一圈老人小孩，在这战乱年月难得有此趣事可看，也算是长恨之中一点乐趣。

    如此默坐了小半个时辰，看看逼近午时，好在秋日近温，已不甚热。此时，各家各户炊烟袅袅，牛羊回村，人声犬吠，终于有了些乱世太平的景象。

    “这位先生，请了！老朽林有福，还未请教先生上下？”一把清瘦的声音朗声而来，中年长袍寻声而看，见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老人，身着灰布对襟褂子，足下半新不旧黑色牛鼻布鞋，在围观众人中显得甚是讲究。

    “老哥有礼！贫道神机子，来自天衍门。恭喜老哥，后继有人，福泽绵延。”长袍客略略起身，打个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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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先生此话怎讲？”林有福满面惊奇。

    “老哥家道向善，十代积德，贵气已成，发达未远，可惜历代格局不足，贵不过千里之地。惜哉！惜哉！”老人一副神棍像。

    林有福一听，当时心中一动，面上神情更是郑重了几分，上前一步，“借道长吉言！不知道长可否移步寒舍，借一步讲话？”

    神机子抬头看看天，开口道“日到中天，也是到了吃饭的光景。既是有缘，那就叨扰了。”

    …;…;

    战乱之中，吃食简单，只要填得饱肚子，何论枯藤野鼠。

    “道长，小老儿家境贫寒，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林有福老人颇感不好意思，实是没想到瘦瘦巴巴的神机子吃起饭来实在是太吓人，同时在心里也已经苦笑不迭，看来这神机子估计也就是个江湖骗子，就当是救济路人吧。

    “老哥过谦了。贫道一人吃了你一家半月的口粮，才是真的过意不去。罢了，积善之家，必有后福。”神机子刚刚狼吞虎咽了一顿，看得林有福一家人面面相觑，但此时抹一把嘴，正襟危坐，则又是高人风范。

    “呵呵，贫道还真是一月未食人间烟火了，嫂子整治的手艺又实在不同寻常，都是有来历的啊。”神机子虽然这般说，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不好意思来。“无功不受禄，贫道就跟老哥结个善缘吧。还请令郞过来一见。”

    “老婆子，还不快去把大山那小子叫回来。”林有福虽然心里已经把神机子当成了江湖骗子，但毕竟为人忠厚，不愿意拂人好意，急忙对自家婆子吩咐道。接着对神机子解释道“犬子自小喜欢耍刀弄棍，整天缠着刘老三，这个点儿总也见不到人…;…;”

    “大嫂不必麻烦，令郎马上就回来。”神机子正说着，就听门外一个年轻而豪爽的声音响起，“妈，听说咱们家来了位道长，不知道有没有功夫？”腾腾地脚步声接着就进了堂屋。

    “令郎果然是人中之虎啊，小小年纪就有了这般气势。”林有福两口子还未来得及开口，神机子就出言赞道。“大山，老道这里倒是有不少功夫，只怕你学不过来啊。”神机子对刚进屋的林大山调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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