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文耸耸肩,“其实不然,漂亮脸蛋或许比我这张皱巴巴苦叽叽的老脸管用得多。不过,我听你的。现在进去不要紧吧?”
“非常安全。如果埃文森身上携带病菌,仪器肯定会杀灭它们。”
“但愿你说得对。”
“你想,证据明摆着。他在最后关头仍然做到了理智行事。做了周密的安排,确保我们能有大好机会让他复活。他的自杀只是一个冷静的部署,目的是千方百计使自己逃脱当时面临的灾难。”
“冷静的部署?”克莱文重复道,“对,十有八九是这样。我是说,的确够冷,也够静的。”
嘉莲娜没吭声,只是朝着埃文森的房间做了个手势。
克莱文从门口走进去。就在穿门而人的一刹那间,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眼前又栩栩如生地浮现出马丁·赛特霍姆躺在谷底的情景,僵直的手指指着“i-v-f”三个字母。
invitrofertilization(试管内受精)?
如果赛特霍姆挣扎着想写的字是“iverson”(埃文森),可还没写完就断了气呢?假如赛特霍姆是被人杀害的——被人推进大冰隙中,他或许竭力想要留下一点他被谋杀的线索。克莱文可以想见他当时的痛苦:摔进谷底,腿部严重骨折,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要在这冰寒绝地里孤独而绝望地死去,但他还是顽强地拼命挣扎,想写下埃文森的名字……
但这个气象学家为什么想杀掉赛特霍姆呢?赛特霍姆对虫子的痴迷的确令人费解,可也无甚大害呀!从克莱文所搜集到的相关资料来看,提及赛特霍姆的部分表明他是个独来独往、头脑单纯的人,对这种人,周围的同事们只会随他去,没准还会对他产生怜悯之情呢,又怎么会恨他?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死了——背后好像还藏着个谋杀案,而这两者之间看起来又似乎毫不相干。
或许克莱文为了一个死人在冰上刮出的几个毫不起眼的字迹过分伤脑筋了。
他拼命把这些疑虑从脑海中甩开——眼前还有要紧的事要做呢。克莱文走进埃文森的房间。
屋子陈设很简单,也非常安静,一面白墙的高处安了个小小的、蓝色的全息显示屏。这是克莱文的安排。如果让联通人来布置,房间准会像个灰扑扑的四方体,冷冰冰的毫无人气。当然,已经在美国人的基地里占了一块地盘、改装成增压区的联通人不会这样想。他们生活在信息空间中,无数信息织成一张多彩的幕布,覆在单调乏味的现实之上,所以也就不在乎现实本身的平淡了。现在,埃文森的脑袋里塞满了他们的小机器,这些机器帮助他恢复正常人的思维能力,加强微弱的神经信号。因为太长时问处于绝对静止状态,他的神经感应和综合作用也非常弱,这些机器可以不断对他的大脑进行调节补偿。
正是因为考虑到埃文森的感受,克莱文才坚持要加装一个显示屏,让这地方有点活气。
埃文森的床单和枕头与那白墙一样,都是掺白惨白的,他的头就在一片纯白的海洋中。头发只稍稍修剪了一下,克莱文坚持别大动干戈,略加修剪就行。
“安德鲁?”他说,“我听说你已经醒了。我是内威尔·克莱文。你觉得怎么样?”
埃文森润了润嘴唇,这才回答:“好多了,我想。不管怎么说,能恢复知觉比什么都好。”’
“啊哈!”克莱文高兴地笑了起来,顿时觉得肩上卸下了一副重担,“那么,你能回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死了。我给自己灌注了足够的防冻剂,然后期待最好的结果。真的奏效了吗?要不就是我正慢慢走向脑死亡,这只是一个脑子坏掉的人所作的怪梦?”
“不是做梦,你真的活过来了。说起来,你可真是走了一回钢丝呢……”说到这儿,克莱文停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