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垂着眼,轻轻拍着长安的背,眼底冷冰冰的。
她想说,焐热了又如何?
她从长安公主幼年就伺候着,自然也认得房幼琳。
论模样、论才情,长安与房幼琳不相伯仲,若有差异,便是出身与性情。
房幼琳温柔娴静,长安骄傲锐气,性子不同,原本也不是什么高低输赢,可人心总有偏好,林勉清喜欢的是房幼琳那样的姑娘。
哪怕长安在驸马跟前压抑自己的脾气,学着做一个温和之人,落在驸马眼中,也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格格不入。
只是,这些话,再与长安公主说一百遍、一千遍,她也不会懂,她不想懂。
不懂就不懂吧,梁嬷嬷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反正,人都不在了。
云层渐渐散开,露出半边月亮,清亮的光落在未化尽的雪地上,使得视线亮了许多。
陆毓衍回到府中,让人去请了谢筝,自个儿径直往陆培元的书房去。
谢筝快步过去,给陆培元问了安。
陆培元放下了手中的笔,认真听陆毓衍说话。
陆毓衍将李昀交代的事情一一告知。
谢筝捏着指尖,她没有想到,李昀竟然从绍方庭口中得知了一些内情。
而陆培元琢磨着的是旁的事情。
“房幼琳……”陆培元的指尖点着桌面,良久,道,“我曾听过几句传言,房幼琳和林驸马合过八字。”
这个消息,陆培元已经记不起来是从哪个同僚那儿听来的了,没凭没据的话,陆培元没有当真过,况且,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别人家儿女婚事,他不会去打听真假。
这事儿早就已经抛到了脑后,若不是陆毓衍提起房幼琳,陆培元压根就想不起来。
可既然李昀留下了那么一句话,看来,房幼琳和林驸马议亲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就是不知道是八字不相配,还是没合出个结果,长安公主就在御书房里看到了林勉清的丹青,一心要让他做驸马。
谢筝拧着眉,道:“莫不是殿下觉得,驸马爷坠马的原因在房姑娘身上?”
房幼琳早就嫁人了,林驸马娶了公主,就算有胆子跟着秦骏胡来,也断断不敢和房幼琳这样出身的官家女纠缠不清。
公主要为了房幼琳与林驸马起纠纷,早些年就闹起来了,怎么会在房幼琳死后和驸马闹得不愉快?
话又说回来,林驸马坠马是意外还是谋害,并没有定论。
陆毓衍低声道:“原本,可以借着狄水杜的案子查梁松和梁嬷嬷,可梁松出了城,衙门里寻梁嬷嬷问过话,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若是找不到梁松,这案子……”
陆培元哼笑一声,道:“寻到了人,有寻到人的审法,寻不到人,有寻不到人的路子可走。刑狱之事,端看主审怎么想了。”
谢筝闻言一怔,转头看着陆毓衍。
陆毓衍敛眉,亦琢磨着陆培元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