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孔千疮的欢喜,无意识毅然挤上了西去的列车,她是想找回儿时的温情吗,她是在落荒而逃,虽然她心里不想承认自己是在逃跑。
已是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生生的被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冲的无影无踪,从此再也没有丝毫的希望。她现在要逃离那条河,否则会被河水淹没。她没有勇气面对如此的毁灭。
沈爷爷家的那个孟若梅是自己的妈妈,妈妈逃到桐丘后又嫁给了郑豫的父亲,那自己和郑豫就是没有血缘的兄妹。这真是老天在作弄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
“哎,你没长眼睛吗,没感觉下面疙脚吗”
男人刻薄的话,也没有让心里滴血的欢喜感到丝毫的波澜,她空洞的双眼瞪着昏暗车窗边,叼着香烟的男人。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踩到我的脚了”
男人挑衅的目光让欢喜正淋漓的血忽然凝固,满腹无名的气体冲击着胸腔,忽的冲出一丝缝隙,麻木的脚下确实感到,多出一块柔软的物体
“那你把我的眼睛挖去,脚砍下来够不够,不够看看还有哪里侵犯到了你,对了,还有耳朵,刚才耳朵没听懂你的话,大脑没明白你的意思,你把我大卸八块总可以了吧”
男人听到欢喜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嘴上一明一暗的烟头猛的移到了手上,扔到了脚边踩灭,靠在车厢边斜倚的身体直立起来,低眼直视欢喜,欢喜毫不退缩的迎上男人的目光,她看到两道被挑逗起来兽眸里的星火,竟感到莫名的兴奋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把你······”
男人的脸在欢喜面前模糊不清,外面一晃而过的光,她看见男人的嘴角一边翘起,口吻戏谑的饶有兴趣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
“好了,烟瘾过完了,咱们回座位上去吧,你就不能看见个长头发的,又在用你的老套路,调戏人家小姑娘”
欢喜没有注意男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上前拉起男人的胳膊,酸涩带着妒意的话没说完,推着欢喜以为可以大吵一架,冲出腹部即将爆炸的宣泄目标,被不情愿的强行带进了后面的车厢。
滞停的思维里,欢喜不知道飞驰的列车过了多少座山,多少条河,又过了几个日出日落,一路狂奔怒吼的火车,像耗尽了力气的野兽,在太阳未升起的清晨,呼出最后一口气,再也不能往前挪动一步。
拥挤不堪的车厢终于平静了下来,欢喜的耳膜里依然
“咣当,咣当······”
不停的晃动,直到打扫车厢的列车员,厌烦的催促,欢喜慢慢走下了列车,随着人群离开了那条长长的怪兽,欢喜茫然的回头望着把她带出近万里的庞然大物,恍如隔世的如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欢喜没有停留,鬼使神差的坐上了继续西行的汽车,又是两个日出日落,她终于回到了已离开许多年的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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