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笑应请赠画,再邀沈亭柏对奕,荷儿叫不好,天寒地冻本为山中取乐,对奕未免太没趣,还是往山中深处。一笑朗笑:“就依邀春童子。”
大家笑,绿梅方丈也起身,荷儿拉起母亲,蹦跳地笑,两边小脸因兴奋而粉嘟嘟。一行人走向山中深处。山中石路台矶因岁月久远,闲踏幽长而光泽泛亮。一路荷儿与一笑参禅,渐渐把父母丢开怀,沈亭柏趣笑对妻说:“如今我们的小荷儿是真正的一点大师,与高僧纵谈佛理禅学,于我们两个俗客不闻不问。”
苏梅语瞪丈夫。
这时荷儿回身双亲身边笑问父亲说什么,沈亭柏笑:“一点大师,禅悟透了吗?父亲是个什么?”
荷儿但笑,指天。苏梅语嗔责父女没正经。荷儿笑,问到正题:“妈妈,城里有这儿好玩吗,有小貂儿,雉鸡,松鼠,猴,鹦鹉吗?”
“有,公园有很多,城里比这东西还多很多呢,”苏梅语顿下说:“还有很多小朋友们,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们很聪明吗?”
“肯定没我荷儿聪明。”她的父亲笑。
“那是自然,我是一点大师。”她无不骄傲。
山中沟谷深壑悬崖峭壁无处不是,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但对荷儿却是平地,哪里危险她去哪,她习惯攀爬跳跃,常随师兄弟上山采药,爬过的悬崖不知有多少。快下山告别这种生活她哪里不依恋?寺院晚钟也敲过许久,在暮色苍茫中她还是不肯回寺院,直到绿梅方丈命令她才一万个不情愿拖拉着步回返。
镜月在寺院大门久候师傅,他担心老人身体,远远望见老人快步迎上,荷儿不悦说:“师傅,我是小孩儿,你应当先关心我,何况我就要离开寺院。”
镜月不客气;“你早该下山,有你寺院总没宁静,我可以多点时间念弥陀。”
“我永远不要理你。”她生气地跑进庙,找镜空,镜空在手术室为病人做手术,荷儿一头冲进去夺下他手中刀嚷:“你们都不要我了,大师傅赶我,你又在这做狗屁手术。”
镜空微胖的身体,圆圆的和尚头盯着怒气冲冲的小弟子哑然失笑,温和地拍拍她说:“荷儿乖,大师傅是舍不得你也听不出,还一点大师,我说一点小气鬼才名副其实。”
她哼声交回刀又跑出去,去她自己的小僧房不见任何人,晚斋赌气都不吃。镜月不得不登门赔罪,把小弟子哄出来,小家伙一出来当然是老规矩,将师傅头做木鱼敲上九九八十一下方破颜为笑,晚斋后是镜空为她授课,数学,她的课程已学到立体几何。镜空赶着做完手术来到育教堂,荷儿正襟危坐等候有十多分钟。她这样一坐要坐两个小时,她专心致志,不会因任何事受干挠,所以上她的课很轻松,遇到不解总是要问得透彻才肯罢休。沈亭柏特意陪伴一侧,他很满意女儿全力以赴的学习精神,他想他可以放心去香港,他没有时间再耽搁,他的时间不是很多了,人生已半,他再不把握这最后的机会,他的才学就要跟着他一起进入永恒的地下,他想他的才学不会变成沃壤,如果可以他不必心焦。
本来预计年初九下山,不想初八夜大雪,阻了荷儿的行程,对荷儿来说再好不过的。一早起来着木履戴斗笠来见绿梅方丈。绿梅方丈正立窗前望外面依然未停的大雪。荷儿拉把老人,老人微笑,让小僧童备上小红炉和茶。荷儿笑摘下斗笠换上僧鞋。
大雪寺院无大事,镜空,镜月格外陪侍师傅一旁,观祖孙红炉煮雪论奕。
红炉煮雪,煮雪论奕是中国古来习俗,是种乐事,一种逍遥。
雪第三天开始融化,起程的日子不能再耽搁。荷儿一千一万不情愿地随双亲下山,镜空,镜月直把她送上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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