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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祖谦继续指点道:“枢府想掌背嵬军,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头,有此名头就能够上书攻讦,让他们无法独立成军,至于事实,谁又会在意呢?”
付明理瞬间明悟,举双拳,过头而拜。
“事实上,蚁民之言,谁又会在意呢?”
凤鸣居内季晴川肃穆而立,全然不是付明理所见之模样,而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安然稳坐在他面前的殷无咎。
侍立在殷无咎身后的是季乐,凤鸣居的大掌柜,殷无咎的书童,帝都第二才子季晴川的父亲。
此时的他看着季晴川,满眼皆是欢爱之色。
显然,他对于爱子能入得主人之眼,甚感欢愉。他的身份卑微,起步艰难,多亏对主人一腔忠血二十年辛苦付出,可能培养出季晴川这样的儿子,更使得他得到主人的青睐,一切付出都值得了。
季晴川,能有一个只身杀入帝都,在皇城外占据凤鸣居这样地盘的父亲,岂能是一个只知死读书的迂腐种,付明理想要欺瞒于他,借刀杀人早就被他识破。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出面的虽然是付明理,身后其实是老谋深算的吕祖谦,而吕祖谦并不在意他这把刀能不能杀人,只在于这把刀能不能让他拿起来,只要那在手里让人看到,其实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这层寓意,季晴川还没有看出来,可殷无咎看到了。
殷无咎耐心的给季晴川讲解一翻后,在看到季晴川有些沮丧的表情时,殷无咎笑了。
“其实你不用太过在意,能被人当刀使,其实已经证明你有被人看重之处。天下人最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当刀使,而是你想做刀,却没人看得上你。”
季晴川一愣,随即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殷无咎身子向后一靠,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在那里。
如此随意,看的季晴川一愣。
殷无咎笑了,望着头上的吊顶道:“皇家礼节如何繁缛,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原先也是如此,可二十年前我一个朋友跟我说过一句这样的话:一个人,如果自己活的不舒服,拥有再多的权势再多的金钱,难道只是给人看的。人活着,毕竟还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别人。”
他敲了敲扶手,眼眸间闪过一抹伤怀。
“所以,我从二十年前就变了,变得跟二十年前在不一样。否则,你父亲,我未必能想得起他。”
说着他回手拍了拍季乐的手臂。
季乐也笑了:“可是,少爷,虽然您有所改变,可十二卫却比二十年前更加忠心。”
殷无咎点点头,“这话,我同意,因为皇家用人看的是忠心,给的是利益。而我除了利益外还付出了感情。唉,感情啊,是最难付出的。”
“可感情却比利益更让人心动,毕竟,十二卫从没有缺利益的,缺的只有感情。”
季乐显然有些动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二十年前,您给利益,十二卫是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二十年后,你给予感情,十二卫却甘心为您赴死,从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