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话~真实之镜

    在百目妖被封入相机的同时，充斥夜空的那些眼睛再次被繁星取代。

    雪野霜白与阿又把川上仁太郎搀扶起来，当触碰到他的身体时，雪野霜白才察觉他身上的肌肉有多么结实，能以一击给予这样强健的身体重创，这该是饱含了多少怒气与怨恨的一击啊。

    “刚……刚才那是什么！？”川上仁太郎艰难地站立起来，不知是因为可笑还是恐惧，他不断低沉地笑着，冷汗与血迹在他不断抽动的嘴角处凝结，滴入地面的沙土中。

    雪野霜白有些难以启齿，对一名警官说出“妖怪杀人”、“妖怪袭击了您”这样如同谎言的一般的真相，在自己被重新逮捕之前，肯定先会送去精神病院查查病史吧。不过雪野霜白也没有其他选择，他深呼吸了几下，道出事实。

    “别开玩笑了！”川上的反应如其所料，“妖怪杀人？哼，有句话说得真不错啊——每一个走投无路的嫌疑犯瞬间都会变成段子手。”

    果然，打开真实之门的钥匙，只在百目妖手上。

    “百目妖小姐……啊不，小百，有劳你了。”雪野霜白轻轻叩击着相机，轻声而又温柔地呼唤着百目妖的名字。

    顿时，众人身后传来“哎哟”的女声，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黑色短发女子坐在遍布沙砾的地上，揉着被砂石硌痛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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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百！哈哈，你变成这副样子了喵！”此时的百目妖已经化身为窈窕的警服娘小百，阿又欣喜地扑过去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

    “为什么我会穿着警服啊！可恶，这肮脏的衣服！”小百虽然不似身为百目妖真身时那么骇人，但仍厌恶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雪野霜白和川上仁太郎已经完全看呆了，愣在原地——只不过前者随着小百把衣服撕裂、露出如月光般洁白的肌肤而脸色涨红；后者因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而脸色煞白。

    “好了小百！有警察在啊，再撕衣服的话会因有伤风化罪被捕的喵！”阿又制止住她。

    “别跟我提警察！”百目妖停止了撕扯，但目光中的怨恨仍停留在川上身上，“要不是因为他们，我现在也不会这么丑陋。”那怨恨的眼睛中逐渐渗出泪水，不甘的指责中也夹带着哭腔，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在夜色中迷路的少女，无助地坐在地上抽泣。

    “现在的小百可是非常美的啊！”雪野霜白与百目妖面对面地坐下来，“那些眼睛应该不见了吧，不信就继续脱下衣服来看看吧！”雪野霜白连哄带怂恿地说。

    百目妖将衣领拉低到胸口，露出了曲线圆润的肩部，黑色的内衣肩带因为胸部的紧实而牢牢贴在肩部曲线与突出锁骨的交汇处，她就像触摸一件易碎品一样小心而又珍惜地轻抚自己获得新生的身体，破涕为笑。而看到这副景色的雪野霜白，则是破鼻为笑。

    “太好了，太好了……”小百不断欢喜地重复着，“但是那些眼睛不见了的话，我的能力也会消失吧。”

    “应该不会吧喵？虽说我们现在都是照片中那些人的样子，但还会保留一些原本的特征与其区别，比如我的耳朵和尾巴喵。”

    阿又说完，小百开始浑身搜索，最后在上衣的口袋里找到一个小型眼镜盒，里面有一副折叠黑框眼镜。她缓缓地戴上眼镜，如同进行着一项仪式，在眼镜框与眼眶接触之时，她露出了一抹微笑，汇聚着万点星光的镜片之下，那眼神如宇宙般深邃。

    “竟……竟然有这种事情！？”呆立良久的川上仁太郎终于吐出一句话，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愚弄的观众，观看着几个小丑表演着捉摸不透但无可挑剔的戏法。

    “川上警部，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雪野霜白神色坚定，他立即把那张记录了案发视频的存储卡更换到相机上，“小百，眼镜借我用一下！”说完，他将小百递过来的眼镜紧挨在相机监视屏之前，开始播放视频。

    镜片之下，真相被还原。

    川上仁太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过视频之后，他惊得后退几步，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仰倒在地晕了过去。

    “呃……堂堂警部就这样被吓晕了？”

    “不，是我刚才的那一击把他的肋骨踢断了，哼，真亏他能坚持到现在，看来警察也不完全是废物啊。”小百重新戴上了眼镜，俯视着晕倒的川上，她的眼中仍满是忿恨，但在镜片的阻隔下，似乎也透出了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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