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回到家,我爹问了一声去医院的事,我如实说了,我爹紧锁着眉头握着义叔的手说:“义老弟,真是苦了你了。”
晚上吃完饭,义叔跟我说:“臭小子,不管怎么说,你跟她毕竟也算结过阴亲,上过床了嘛,那鬼丫头命里没缘法,生做不得你的女人,死了也算是你的鬼了,咱对不住人家,但咱也只是挣个活路罢了,可咱再混账,咱也不能不让人家入土为安啊,咱家门户小,也没多大讲究,就把她埋在你家祖坟里吧,让人家死后也能得你家的血食吃,等以后呐,那鬼丫头封不住了出来了,念着吃了你后代这么多年的血食份上,就念着这点香火情,或许人家也就不难为你了,至于碑吗,就算了,把那牌位埋了吧。”
说完义叔,红布包起来的小棺材递给了我,拿着那个小棺材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有点害怕又有点茫然。
别忘了多烧点纸,要是点不着,那就算了,唉。
义叔唉声叹气的进了屋。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不知道义叔为什么要我大晚上的去埋这棺材,我家祖坟那边可是全村共有的坟地,村里所有死掉的老人都埋在那边,只不过是一家一片罢了。
我现在可是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鬼了,一想起大晚上的叫我抱着棺材去坟地,我的腿就有点哆嗦,可是不去不成,义叔跟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也想早日把虞儿埋下去,毕竟我也觉着有点亏欠她,早埋下去早点翻过这一页吧。
我抱着小棺材,把黄纸什么的系在铁锹上,扛起铁锹拿起手电筒就往山里走去。
农村穷,全靠种地活着,离着河流近的地都是好地,庄稼人不舍得拿来当坟地,毕竟养活活人更重要点。
夜晚的风吹的树枝刮刮的响,山风吹过山岗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心里发毛,一个人走在山路上,我走的飞快,脚步声杂乱,我越听越觉得有人跟着我,可是我不敢回头看,我生怕一回头就真的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我背后。
我时而快时而慢,就是想听听是不是真的背后有鬼,可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就连吹过脸边的风,我都觉着是有鬼在我耳边吹气。
那灼热的,一呼一吸的,就像是在我耳边,我甚至都幻想他们正流着血泪,舌头伸的老长冲着我阴森森的笑。
这种感觉要把我折磨疯了,一路上山风呼号,就像是有群儿童在哪里凄惨的哭叫,终于走到我家坟地的时候,我长呼一口气,然后,我看到了...
水生?!我竟然看到水生站在我家坟地上,正在用铁锹挖我家的坟地,而正在这时候,我怀里一路上一直安静的小棺材,此时正在砰砰作响,声音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响。
而这时候,正在挖土的水生,动作慢慢停止,然后缓缓的向我转过头来,水生转过头来的那一霎那,我感觉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全身的汗毛也腾的一下直立起来,我哐当一下坐到了地上。
那是什么?我借着月光赫然发现,从小与我玩到大的水生,那张熟悉的脸竟然变成无比恐怖的样子,只剩下了半张脸,右脸像是被野兽啃咬过一般,整个面皮都不在了,只剩下血淋淋的肉在哪里烫着血,眼球凸了出来,像是被人扣了下来,甩荡在脸上。
咕叽...咕叽...
眼球打在脸上的声音,咕叽....咕叽...随着水生的动作,暗红色的血一汩接着一汩的往外渗着。
哲~哲~...救...救...我,我...疼...
声音缓慢...充满痛苦,说话的时候,我看到水生右脸白生生的牙齿露在外面一张一合。
说完,水生就缓慢的往我这边移动过来,我惊恐的往后倒退,嗓子竟然喊不出话来。
哲~~哲~~我...疼...我...想...回...家...
让人从心底发寒的声音,又缓慢响起,我又惊又惧,随手想撑地站起来跑。
手上一滑,我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被我一碰,咕噜噜滚到一边,我低头一看!
那是水生的人头!那个被撕咬过的人头,和眼前出现的水生一模一样,只是那张人脸的五官已经全部扭曲了,再然后,我看到身边到处都是尸体的残块。
碎裂着露出白骨的胳膊,支离破碎的身体,一截一截如同破烂绳子般的肠子,铺的到处都是,看到这一切,我呕的一下吐了出来。
然后我感觉头顶上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手,如同冰块的一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