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言语,那个时候的灯油是要用粮食换或花钱买的。
平常的庄户人家到了晚上早早就熄了灯,就是省那点儿灯油,此时太奶见太爷坐着不说话,心疼那点着的灯油,就吹熄了油灯。
随着灯光的熄灭,那个黑影又出现在了那里,太爷心里发毛,又点起了油灯,并用脚踢醒了爷爷,小声跟爷爷说:“去西屋把我的枪拿过来去。”
爷爷十分不情愿的打着哈欠起身披上衣服去西屋拿来了太爷的猎枪,太爷让爷爷去了中间,自己到了炕梢,把枕头竖了起来,半倚半躺在那里,枪就顺在了身边。
太奶心疼灯油,嘴里嘟囔着又吹熄了油灯,那个黑影又出现,太爷就点起油灯,如此反复几次,太奶急了,开始小声质问太爷,太爷也没有搭理。
太奶十分恼怒的吹熄油灯,那个黑影还在那里,太爷知道再点起油灯就得跟太奶吵起来,一鞭子还特意交代过不能跟媳妇吵吵,所以就没点,只是左手紧紧的抓住了猎枪。
等了半天,就在太爷以为那个黑影会一晚上不动的时候,忽然见那个黑影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太爷心里大惊,抬手就是一枪,黑夜中枪口喷出的红光很刺眼,那个黑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太爷一身冷汗立马就下来了,一家人被枪声吵醒,太奶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做起来开始训斥太爷,太爷点亮油灯,看北墙根上放在大方凳上太奶用浆糊、花纸自己糊了一半的笸箩被太爷一枪打的全是窟窿。
太奶更急了,太爷此时心脏砰砰的跳动,就颤抖着开口道:“别说话了,赶紧睡觉吧。”
太奶听出了太爷语气不对劲,但太奶是个很典型的贤妻良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没有再问,转而开始安抚着两个孩子睡觉。
太爷就睁着眼整整一宿没睡。
直到听到了鸡鸣声,太阳从东方露出了头,一丝光芒在天地间出现,太爷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起来。
太奶起床打发姑奶跟爷爷去洗脸,自己来到太爷身边,轻声问太爷怎么回事,太爷实在不想说话,毕竟精神紧绷了一夜,就勉强摆了摆手,爬到炕头呼呼大睡起来。
太奶见太爷躺下不一会儿鼾声大作,也就任由太爷睡去,自己叠起了剩余的被子,下炕做饭去了。
做好了饭,喊了半天太爷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应声,根本不起来,也就没有再喊,在锅里给太爷留了饼子。
太爷这一觉儿一直睡到下午一点,才悠悠醒了过来,醒来就喊太奶,太奶就赶紧拿出给太爷留的饭,伺候太爷吃饭。
太爷脸都没洗就开始吃起来,吃饭途中太爷听太奶说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村里某某的媳妇昨晚跳井死了,而且就是因为做饭时候没注意烧糊了锅被男人说了几句。
太爷一激动,差点儿噎着,脑子里高速运转起来,一直到吃完饭,太爷才悠悠的开口跟太奶粗略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儿。
太奶听完心惊不已,脸色都变了,太爷微微叹了口气,说:“看来就是那行子搞的鬼。”
太奶:“什么行子啊,你别吓唬我,我胆儿小。”
看太奶害怕的样子,太爷岔开了话题,开始吩咐太奶准备菜,说今晚一鞭子要来喝酒。
太奶埋怨了一句:“怎么不早说。”
就开始打算家里的菜,就听太爷说:“一会儿我杀只鸡,去他二大爷家弄条鱼,剩下的你打算吧,我先去某某家看看。”
村里都是姓于的,基本家家都有亲戚,虽然分枝出了几个家族,但祖宗都是一个,所以有了红白喜事没有事儿的都会去帮忙,后来经村里主事的几个老辈儿商量,分片儿成立了几个会,交会费,家里有了白事儿会里的几家帮忙忙活,那时候谁家老人死了可是大事,即使再忙也得放下工作来参加葬礼。
还得有吹手,这是土话,其实就是花钱请来一帮吹唢呐,笙等乐器的乐队来吹一些哀乐,解心疼。
还有代饭,就是说家里有老人没了,得有很多客人来送老人最后一程,规矩很多,家里要设灵堂,孝子孝孙跪在两旁,客人进门首先得跪下磕头上香,两旁的孝子孝孙跟着一起磕头,表示对客人的回礼。
而客人太多,一家人是无论如何也伺候不过来的,这时候就会找日子过的比较好的几家帮忙代饭,会提前下单子通知,下单子是由乐器里面的大杆儿(就是长唢呐,声音低沉浑厚,能营造出庄严哀伤的气愤)跟着孝子孝孙挨家去送,主家出门来接单子,孝子孝孙要磕头行礼,但主家不能受这个礼,要躲到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