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者。我们正是根据鱼人的习性,发动河岸鱼人战争,并建设港口。”
“金水河里有无穷无尽的鱼人,但冈比斯河岸的条件得天独厚,连绵无尽的丘陵把河岸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河滩。河滩的面积限制了鱼人的数量。兰德尔领有十几处河滩,可以供鱼人奔跑的只有8处,其中一处是节制闸港口,其余7处河滩当中最大的只能容纳5000多鱼人,最小的2000多鱼人。”
“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维克多在地上划出一条线,说道:“鱼人不会离开滩涂,我们在滩涂外面修筑简易工事和营地,也就是所谓的安全线。士兵离开安全线,进入河滩,把鱼人赶进河里,等它们召集水中的同类冲上岸,再退回安全线内。鱼人分散后,士兵再次出击,如此一来,兰德尔领河段的鱼人都被这七处河滩战场吸引。河里的鱼人赶往战场,无暇他顾。这时候,节制闸河滩的一万多青壮雇工抓紧时间在河边垒土造坝,为修建港口创造地形条件。”
“獠牙军团的士兵排成一列,手持长矛,腰上绑着麻绳站在外围,防止雇工被鱼人拖进河里。即便保护措施再周密,到目前为止,还是有一个士兵和两个雇工被鱼人拖进河里……负责吸引鱼人的士兵越松懈,雇工和警戒士兵承受的伤亡就越大……”说到这里,维克多缓了缓,自嘲地笑道:“相比他们,我的雇佣士兵简直是在做游戏!我们完全掌握战场主动的情况下,我都不知道那些白痴怎么会崩溃的?”
“他们看到数千鱼人冲上来,便不听命令,把军官丢在河滩上,转身就跑。”维克多伸出四个手指头,恨恨地说道:“我的三个百夫长,一个大队长,还有他们的卫兵全战死了!那个大队长还是跟了我快六年的战熊老兵……当然,他们治军无能,死了活该。”
“我的军官该死,那些逃兵该不该死?”
“这不是你逼迫他们送死的借口!”
米勒神父跳起来,痛心疾首地说道:“他们两年前还只是农夫,其他雇佣军大队的表现未必比他们更好,你应该平等地给他们一个机会……”
“我给了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绑上黑带子,冲锋在前,撤退在后。他们战死,我给抚恤、授田、葬入家族墓地。他们活下来,我一视同仁,论功行赏。”
维克多目光幽冷地说道:“我自信,没有领主会比我做的更好……士兵打鱼人如同进行一场有风险的对抗游戏,但对于领主而言,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这场战争要持续数年之久,直到港口和船坞建好为止。每一个战争营地每天都在耗费领主的军备物资和粮食。如果多铎王国的主力军团还驻扎在明斯克要塞一线,冈比斯王国根本不没有能力找鱼人的麻烦。这不是战争是什么?”
“既然是战争,鱼人可不管,你两年前是流民还是士兵。”维克多笑道:“鱼人不管,我怎么管?我可没有逼他们加入雇佣军团……每天白吃白喝,还有军饷拿,遇到战争就变回自私自利的流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米勒张了张嘴巴,梗着脖子说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纳尔森那个家伙一开始就亲自领兵作战,他们也不至于当逃兵。”
“你在东部联盟当了好多年的牧师,就没有听说过鱼人屠戮者吗?”
维克多摇头叹气,解释道:“骑士杀鱼人很简单,杀多了,他就成了鱼人屠戮者。鱼人会主动避开鱼人屠戮者,它们不上岸,鱼人战争就失败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鱼人屠戮者长期占据河滩,鱼人族群会催生出鱼人领主。”
维克多皱眉说道:“鱼人领主实力强大,还具有战术智慧。我曾经亲眼目睹鱼人领主悄悄集结上万鱼人,一次就歼灭了两千多只蚁人。幸好它被蚁人首领干掉了,要不然我们会有大麻烦。”
“这可是博瑞人用生命和鲜血总结的经验。”维克多对米勒神父笑了笑,摇头说道:“所以,我后期都不敢再用步兵方阵和鱼人作战。鱼人看到那头‘怪物’就会逃跑,要是把它们逼急了,弄个鱼人领主出来,我的步兵方阵非被鱼人全歼不可。”
神眷者沉默了几秒,不甘心地叫道:“我去放两个神术也是好的……”
维克多目光一凝,半试探地说道:“老头,我们都知道兰德尔领会面对什么……”
“呵呵,孩子,你告诉我,兰德尔领会面对什么?”光辉之主的神眷者笑眯眯地反问道。
维克多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说道:“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们有港口,就能逃亡南大陆。但雇佣军团的士兵仍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在你的眼中,每个雇佣士兵都是需要救赎的对象。而我看到的是一支军队,军队是个整体,想要救赎一支军队,必须祛除其中的杂质。唯有如此,军队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民众。”
“冠冕堂皇。”米勒哈哈大笑,指着维克多说道:“你为什么不让卡里古拉上战场?你知道他会当个逃兵,你不愿意逼死他。所以你也有私心。你有私心怎么能决定‘黑带子’的命运?那些军官又凭什么决定‘黑带子’的命运?你敢保证,他们当中没有人故意拖延撤退的时间,好让‘黑带子’送死?”
“我……我不知道。”维克多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用力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想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无私……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我对我的决定不后悔,仅此而已。”
“不后悔?”
米勒神父摇了摇头,目光怜悯地说道:“孩子,你离‘不后悔’还远着呢……你想学会‘不后悔’得先学会‘不痛快’。”
维克多福至心灵,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叫学会‘不痛快’?”
“我现在就不痛快!”
米勒神父板着脸说道:“我想要去河滩战场,这个世上没人能拦得住我!你的那位夫人也不行!可我没有去,我在这向你学习,所以你痛快了,我不痛快!你说,是你让我不痛快的,还是我自己让我自己不痛快的?”
一个满脸皱纹,身材干瘦的老头和骑士领主讨论自己不痛快,未免滑稽。可如果一个圣灵牧师说自己“不痛快”,那就要另当别论。
维克多赔笑说道:“谁能让您不痛快,当然是您自己让自己‘不痛快’……”
米勒斜睨着维克多说道:“我让自己痛快很容易,让自己‘不痛快’很难。你的那位夫人也让自己‘不痛快’……等有一天,你强大到无人可以拘束,还能坚持‘不痛快’,你才有资格和我好好谈一谈。”
维克多的心猛跳几下,表情紧张地问道:“你……你知道我的问题出在那?你能帮我?不,不,您应该会帮我的,对吧?没人和您聊天,您多寂寞啊。”
米勒神父浑浊的老眼亮起点点白金色光辉,上下打量了维克多,轻蔑地说道:“不就是血脉枯萎吗?”
维克多顿时一惊,随即眼神热切地看着老牧师,说道:“那您帮我治疗一下啊!”
米勒神父背负双手,头也不回地向平湖镇走去,“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等你从蔷薇庄园回来以后,我有个难题需要你解决……你先让我痛快了,我再帮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