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看着自己血流尽而死,这感觉……不是恐怖二个字可以形容的。
顾氏眼前犯黑,脸色灰白。她没想到,容倾竟然已狂妄到如此程度。在宫殿之上,当着太子和百官的面都敢动手。简直是……
菩萨没显灵,是她自以为是了。
无视殿内一众人的目光,容倾转眸看向魏氏,眸色柔和,“魏夫人该你了。你要说什么,我都洗耳恭听。”
魏氏听言,眼眸紧缩,神经紧绷,看着容倾,完全的陌生。
啪……
砸落在茶杯,打破了这一刻的死寂,同样的……
刷……刷……
御林军涌入,长剑出,直指容倾,煞气不掩,杀气腾腾。
看此,百官心头发紧。但却丝毫不意外,本就是鸿门宴,太子发难不过是早晚。忍耐容倾至此,已是极限。
看着指向自己的长剑,看着蓄势待发的御林军,容倾表情不见一丝波澜。
她已做到如此地步,太子若是还不发威,那才是不合理。不过,阵仗是有了,可真的要动手吗?怕是不然,因为……
太子和皇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只是为了让容老夫人等人辱骂,诋毁她一番?而后再当着百官的面对她刀剑相向吗?
若是,那未免太浅显,也太愚蠢了。
太子既想继承大统。那么,强硬和温良并存,霸气和大度并重,这作态是必须要有的。
就算是在想弄死她,也绝不会放到明面上。更不会当着百官的面,对她刀剑相向。如此……
“都退下!”
太子令下,御林军收剑退下,容倾垂眸。果然,那些只是开胃菜吗?
“朝堂之上,百官面前,皇婶公然动手伤人,太嚣张!”
容倾转头,看着摔落在地的瓷器,看着太子那阴沉的面色,眸色凉淡,“湛王府一直嚣张。而现在,在最该嚣张的时候,更要继续。不然,如何能活?”
太过犀利,又太过直白。
容倾直视太子,淡淡道,“就刚刚她们那些指控,我自刎以谢天下都不够吧!不过,太子也料到了我不会因她们那些话就去死吧”
“所以,太子寻她们过来,除了让我和百官听到那些真真假假,完全经不起探究的极恶的控诉之外。主要还是让我清楚的知道一下,我纵然是湛王妃,却是一个众叛亲离的湛王妃。”
“如我这样的人,不配为大元的王妃,更不配得到湛王府护卫的拥护。可是……”
容倾说着,缓缓一笑,“若是太子的目的是挑拨。意图以她们的言辞坐实我的不堪。那么,我可告诉太子,我信任王府的护卫,无论任何时候,我都相信他们。也因此,我可确信,无论任何的流言蛮语,他们都会坚定的相信他们的王妃。就如太子无论在何时都‘相信’庄家不会背叛一样。”
容倾话出,百官垂首,表情微妙。
容倾一言,前面是拉拢王府护卫的心。而后面这句……戳中太子敏感点儿。
太子听着,看着容倾表情变得微妙,“皇婶要是这么信任王府的护卫。那,可能是要伤心了。”
容倾听了,看着太子那诡异莫测,意味深长的眼神,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随着道,“还请太子明言。”
“皇婶很快就会明白。”话落,击掌,一人闪身出现殿内。
看到来人,凛一握着剑的手猛然收紧,容倾心微沉。这就是开胃菜之后的大菜吗?
“殿下!”
看着越过容倾,对着太子见礼的邢虎,凛一眼里溢出嗜气。
太子颔首,“你来与湛王妃说说吧!”
“是!”邢虎恭敬领命,转头看向容倾,神色平淡,没有一丝不自然,更无一点儿忐忑不安,“王妃!”
“邢护卫!”
容倾那清淡的声音入耳,邢虎眼帘微闪,随着恢复如常。
纵然意识到他的背叛,容倾也绝不会暴跳如雷。他开始就想到的。只是容倾这种平静……却并不让人舒服。
压下心头那繁杂的感觉,邢虎看着容倾道,“王妃可知湛王爷昏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
“向邢护卫请教。”
“是因为王妃你。”
邢虎话出,容倾眼眸微缩,凛一面色一沉。
邢虎淡淡道,“当初在庙堂,王爷身中媚药,阴差阳错碰了王妃。这第一次算是意外。可之后,王爷身上余毒发作,却放着府中那么多妾室视而不见,偏要亲自去到容家再寻王妃。对此,王妃都不曾感到奇怪吗?”
容倾听言,心开始下沉。
有!她当时感到很奇怪。湛王既没对她一上倾心,为何还放着府中那么多娇艳的话不用,反忍着不适专门跑去容家找她呢?
那时就想不通。只是当时不敢问。而之后,忘记了问。现在,邢虎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那时不是因为王妃特殊,而是因为……”
“邢虎,闭嘴!”
邢虎话未说完,被凛一冷冷打断。
而凛一这一开口,也直接坐实了,事有隐情。
邢虎看一眼凛一,随着移开视线,意外没再继续说下去。
太子肃然开口,“容倾,你为护皇叔嚣张无忌,本殿还有百官可以包容理解。但是,现在既证实,你竟是那害了皇叔的根源。那么……本殿看在之前,你也无所知的份上,可以既往不咎,恕你无罪。但,从此刻起,你已不适合再待在湛王府,也已无资格再做这个湛王妃。”
容倾听着,垂眸不语。
太子继续道,“本殿稍时会让人准备马车送你离开京城。之后的日子,你就暂在广源寺待着吧!为自己做下的孽事诵经赎罪,直到皇叔醒来。一切交由皇叔定夺。”
太子这话说得仁善又仁意。可是,这殿内的人心里却都清楚。这不过只是表面话而已。容倾只要脱离了湛王府,没了湛王府护卫的庇护,她必须无疑。
“殿下,对于这等害的湛王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之人。下官忠谏,恳请太子殿下严惩!”
“动口伤人,出手杀人,这等恶毒之人,臣恳谏严惩容家女容倾,给那些无辜受她残害之人一个交代……”
“蔑视皇家,残害夫君,忤逆长辈,忘恩负义,不仁不善,这样的人若是不得严惩,我大元国威何存?皇家威严何在……”
“臣等恳请殿下,严惩容倾……”
“恳请太子殿下……”
跪倒一片,呼声此起彼伏。太子爪牙这敏感关头,瞬起作用。
容倾众矢之的,成了那人人得而诛之之人。
刘正跪在地上,心头翻涌。容倾若是没了湛王妃的名头,再被驱逐。那么,湛王府可就真的危险了。
容倾虽是女人,可却是名正言顺的主儿。太子想动她,终究是要避讳三分。但,若是容倾失了势,湛王府内余下的人,就算能力再强,那也是下人,是奴才。
他们若是敢跟太子对抗,那就是忤逆,是造反,说是护主都立不住脚。那时,太子怎么打压,都是理所应当,更是名正言顺。毕竟,皇家威严,太子尊严,可是绝对容不得尔等一干下人挑衅。如此……
“啊……”
陡然的一声惊叫,伴随着一阵吸气声,刘正心头一跳,反射性抬头,当眼前一幕映入眼底,一个激灵。
看着掉落在地的手臂,扫过太子阴沉的脸色,容倾拿起手中帕子,静静擦过剑柄上的血迹,不急不缓道,“这剑,太子殿下可还记得?”说着,把剑伸向太子。
飞影即刻挡在前,看着容倾满脸戒备。
容倾轻轻一笑,柔和道,“放心,我不管再怎么样,却从来没想过要动太子殿下一根头发。我只是想让太子看看这把剑而已。”
太子听了,看容倾一眼,眸色沉沉。
“殿下可觉得这上面的字,特别的熟悉?”
太子听着,随意扫过。但,当触及到了那剑柄上的字,脸色不由一变,面皮紧绷。这是……
在太子惊骇不定间,容倾把剑收起,上前两步,靠近太子,眼睛亮的逼人,声音轻慢,几不可闻,“云紘,我意只在护云珟。只要你不动他,我保他醒来之后不拦你。所以,你别把心思用错了地方,搞错了方向。而且……我以为,就算要灭湛王府,那也是庄家该做的事,而非你堂堂太子。”
“不要最后自己拼劲了全力,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容倾说着,直视太子的眼睛,“太子,若是觉得我在挑拨离间。那么,我们不妨来打个赌。”
太子盯着容倾没说话。
容倾再走近一步,“只要你想,我很愿意用手上这一把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足你一臂之力。只要……庄家愿推你上位,不拦你。那,湛王府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儿异议。”
容倾说完,退开,“殿下好好考虑,静待太子好消息。”说完,微微俯身,“臣妇告退!”
说完,转身走出。
“殿下,绝不能让她离开!”
“御林军,拿下她……”
“殿下……”
下面的呼声,太子听到了。只是……看着容倾的背影,想到她刚才的话,还有她手上的那一把下可斩官员,上个惩天子的御龙宝剑,最终沉默了下来。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一把剑怎么到了容倾的手里?想着,想到先皇最看重,最疼宠的人,心头一动。老皇妃,难道说她……
若是……太子垂眸,眸色风云变幻,起起伏伏。
太子的沉默,邢虎看在眼里,心微沉。刘正长长吁出一口气。
***
走出皇宫,坐在马车内,容倾眉头皱起,少时,缓缓抬手抚上自己嘴巴,平滑!
这种平滑,在靠近太子时,好像也看到了跟她同样的……
当!
一声响,打断了容倾的思绪。
“王妃,看来要回湛王府要费些功夫了。”
暗袭改刺杀。开始不遮掩了吗?
“你们小心些!”
“王妃放心!”
街头之上,厮杀忽起,街头慌乱可想而知。
容倾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帘一角,静静看着外面的恶斗,仍是那样残酷。
终究是在京城,纵然是动手也有局限性。袭击来的快,被击退的也快。
“王妃,已经没事儿了。”
“回府吧!”
“是!”
马车一路前行,这一次未在遭遇其他,平稳驶向湛王府。
府前,马车停下,容倾抬脚走下马车。脚还未落地……
“倾儿小心……”
一声呼喊,护卫已亮剑,一个人影却冲上前,决然挡在了容倾身前!